自打通缉令出现以后,林肖开始深居简出的生活,幸好她和肖恩在过去一年都是鬼鬼祟祟的行径,除了让仇家认识了自己这张脸,所谓的通缉令倒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就是那群治安局的走狗打着搜查的名头,闯进肖恩的家里打砸了一通。
没造成什么损失,肖恩提前把重要的东西都转移了,因为他也在通缉令上面。
官方的手段总是超过预期,肖恩裹得这么严实也被倒腾出来了脸。
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林肖在肖恩的照片下,甚至看到了绑架官员,抢银行走私军火的罪名。
这绝对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扔上来,不怕虚假捏造,就怕不够醒目,通缉令上的s级表明肖恩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高的通缉。
林肖看着自己头上的a,这还是她头回屈居人下:“你到底是做什么了?”
“拿了点东西。”
“见者有份啊。”
肖恩无可奈何,从桌上拿出一叠纸:“贪污受贿的名单而已,还有一些伪造的账单。”
“这些东西能放在系统内部?”
“不是,是我用了治安局的内网去侵入的密保,没有什么东西比治安局的内网优先级最高。”
肖恩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行动有些林肖的影子:“我在新城接触了几个消息网,知道治安局在招社工,盯上治安局的也不止我一个,大部分人只是查清治安局做什么,也就不在意了,混在里面得了不少消息,最后我决定铤而走险去一趟。”
“得出来了什么?”
肖恩似乎又看见了自己母亲的死状:“狂厄疯长的速度太快了,有什么东西引发了狂厄,我现在还没找出来这个究竟是……”
“不用找了,是地底。”林肖扔出最后一个易拉罐,听着它滚进通道的声音,“就是那个黑雨衣的男人。”
“地底……”
肖恩将这两个字念了好几遍,像是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吐出来,别人会听出刻骨的仇恨,林肖只会说:“你不认字啊,念这么多遍干什么。”
肖恩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罪名会这么多吗?”
“因为你在试图接触狂厄,在未来几年的时间,你怕是没有漏洞可钻了。”
“没关系。”肖恩眯起眼睛有些犯困,他昨晚一直在整理东西没睡着,“他们还会回到辛迪加来的。”
轻描淡写的语句,好像所有的仇恨都能一笔勾销,但是林肖知道这不可能。
“你的房子不要了?”
“不要了。”
“守了这么多年,会不会太浪费。”
“我现在不需要它。”
林肖点头,那她可以不用管了:“面馆那边,那俩姐弟已经过了明面。”
“让他们住吧,空着也是浪费。”肖恩自嘲道,“我也没有……”
后面的话林肖没听清,她向来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很多时候她掺和进麻烦,却又能全身而退,也是因为她足够冷血,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辛迪加这座城市沾染的罪恶越来越多,像肖恩这样满怀仇恨的人也同样增多,他们和肖恩一样躲在地下,只期待某天能窥见仇人一星半点的足迹。
好像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套路,多年蛰伏积蓄力量,在合适的时间给仇人致命一击,人生就此圆满。
林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高强度的材料在黑暗里也有些许轮廓。可能是身边跟着一个仇恨炸弹,她难得开始思考。
今天,她又成了几个人的仇人?
入夜89年,这一年林肖在基地的生活渐入佳境,肖恩是个闲不住的,待了三个月就跟着军团出去跑。
听说莱格特早就当上了领头人,肖恩跟着他倒是安全。一开始肖恩还按照半个月一次的频率回辛迪加,到了第三次被人蹲了个正着。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后,林肖表示自己可以学做饭,打发肖恩别再回来了。
每次肖恩回来,他总会在犄角旮旯收拾出一点灰尘,次次这样,林肖觉得烦,而且也不安全。
通缉令倒是一直挂在街上,没过半年,这通缉令也没了。原因没有别的,总有新的通缉犯刷新在这片土地。
被林肖和肖恩的通缉等级刺激,有段时间辛迪加的罪犯争先犯罪,以求能超过这样的成就。
这群人显然是找错了方向,肖恩哪是违法乱纪,他那是触碰了红线。
一大早林肖从地里探头,就看到街上到处都是人。
她转头回去给自己套了伪装,到街上抓住路人就问:“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fac清理掉了秀河的污染,上庭重启了嘉年华!”
“嘉年华?”
路人没有理会林肖,跑进人群里彻底消失了。林肖顺着方向看过去,远远地看见一个巨大的漂浮物,正在缓缓向她这边游行。
离得近了,林肖看清这是个游行气球,巨大的图案从头顶缓缓飘过。
气球下是牵引气球的工作人员,穿着小丑服的小丑站在车顶,向周围洒着糖果,彩纸传单遮天蔽日,每个窗户都打开迎接这场游行,围观群众爆发出欢呼声。
“嘉年华!嘉年华!”
不少人拿出终端拍视频,林肖听到有人说:“嘉年华重启!这将是两城最盛大的活动!一切苦难都已过去!”
街边流离失所的居民不断擦去脸上的眼泪,对生活的希望好像也回到了他们身上。
林肖一声不吭转头去了面馆,正要敲门时,她听见了争吵声。
说是争吵其实不太合适,只有诺曼一个人在大吵大闹:“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门从里面打开了,林肖敲门的动作落空。
“你谁啊,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林肖做了伪装,诺曼没认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别暴露自己:“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诺曼用看怪人的眼神看了林肖一眼,颇有些警告意味,他关上门跑向远处的游行队伍。
远方的彩纸传单漫天飞扬,甜蜜的糖果落到地上被人捡起来,像是一场美梦。
“诺曼,别去!”
哈梅尔推开门想拉住诺曼,还是晚了一步。没抓到人,反而险些摔到地上,林肖扶了她一把。
“谢谢,谢谢你……”哈梅尔不断对林肖道谢,“林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是收房租吗,我这就去拿给您。”
“不用不用,房东说过让你们免费住下去,你怎么认出我的?”
林肖常年游走在黑色地带,她的伪装不说出神入化,却也足够让人分不出来。
“您身上的味道没有变化。”
这说的味道肯定不会是气味,她每次出门都换不同气味的衣服,这套有些糖果的味道。
“你们是吵架了吗?”
“不是,诺曼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林肖很少和这对姐弟打交道,她说不好哈梅尔的悲伤和恐惧是一直都有,还是现在才有的。
“林小姐,您千万别去嘉年华,答应我好吗?千万别去嘉年华。”
“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为什么?”
哈梅尔茫然地摇头,却带着极大的恐惧,似乎她正看见一个可怕的阴影缓缓覆盖而来:“千万别去,那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