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联系的第二个小时，黑客觉得事情变得不太可控，在监测到fac及治安局正在包围医院时，她一直觉得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安静了。
钢铁意志：姐！老板！事情大条了，你被包围了啊！快回消息，你四点前不回我就走了嗷。
那边没有任何回复，黑客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奔逃的心。
她缩在电脑后面，胆战心惊地数着包围圈的人数。电脑上的画面是她让林肖先安装的微型摄像头，这款和市面上的不一样，用的是最老旧的信号链接。
官方的扫描仪只针对更高一层的蓝网，信号链接的摄像头早就被淘汰，任谁也不会想到真的会有人在破烂堆里翻出落伍的破烂，经过修复后还真敢投入使用。
强效肌松剂应该不会带有镇定效果，但是林肖的意识已经昏沉。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能听到声音，睁不开眼，控制不了任何一处肌肉组织。
死役低吼哀嚎的声音在她的周围晃来晃去，没有对她下手。
林肖在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前，将异方晶握在手里。
现在她短暂安全，也只是短暂。
捆绑死役的绳子都是次抛，异方晶的使用时间很短，手里的这块不算小，也大不到哪去。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林肖的结局大概只有在这等死，等异方晶消耗完，或是fac的大范围狂厄打击武器。
不知道死了能不能回去，可她穿越的时候已经避开被砸死的结局，死亡不是回去的途径。
林肖干脆就着这状态开始学习内视，说不定她能学成内功，当场内力爆发逃出生天，反正她在这方面一直是天才。
污染中的诱惑无法渗透林肖的意识，不甘心地趴在林肖身上，企图找到突破口。
这时林肖听到击打声，死役纷纷被吸引过去，她的周围瞬间被清空。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救她，或许她真的是主角，有不死光环。
不知过了多久，林肖听到喘息的声音，她被人从地上半拖半抱着往前面拖。
前面应该只有护士站吧，林肖没办法作出回应，她手里的异方晶也被接过去。
死役暂时被蓝色的光晕阻隔，林肖听到很重的关门声，周围安静下来。
抽屉被拉开，有人拿出药瓶，清脆的声响，药品被弹开封口。
过了会，林肖听到脚步声在她旁边停下，胳膊上微微一痛，针扎进皮肤。
林肖今天被扎的次数远远高于过去的任何一天，她决定趁早把对针头的感知力也拉上来，绝对不能这样被扎得没完没了。
“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但是也没别的办法。”
说话的人声音带着点哭腔，林肖静等着药效发挥作用，门外的死役正在砸门，耳边的砸门声让时间更难熬。
“看得清吗？”
“已经围上了，这条路不能走。”
肖恩翻开地图，上边有他走之前对官方行动的预测路线，一共画出了十条。
他对狂厄相关的行动完全不了解，只求这十条线路能有一条正好在这次行动的方案上。
“向西绕路，那里有一条废弃的管道，时间掌握合适能避开山脚的巡逻队。”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背起枪支弹药继续行动。肖恩垂下眼，借着收起地图的动作落到人群后面。
这些人不可靠，肖恩抬手按下头上的护目镜。护目镜带有夜视功能，得益于过去经常躲开无人机潜入矿井，肖恩擅长躲避监视。
他在卫星城发布悬赏，赏金数目不高不低，只说是去帮一个大老板偷一样东西，地点在新城。
体格健硕擅长格斗的人不会选择盗窃，亡命之徒看不上这点赏金，加入的这些人基本上身形和他没什么大差别。
肖恩记得林肖第一次重伤就是栽在量级上面，他没有林肖的本事，只能仰仗手里的枪。
他的拔枪速度比大部分人更快，离开辛迪加后他每天都在练习，连莱格特也常输给自己。
肖恩看向前方的小山包，医院的楼顶隐没在林中，他有预感自己越来越接近目标。
不管是什么，肖恩想复仇，就得先看清仇人的样貌。
时间来到凌晨3点29分，十条线路排查掉八条，一路上连个毛都没有，如果正确，他会看到封锁圈。现在他什么都没看到，说明他仍在外围打转。
白跑这么久，四人多有不耐烦，肖恩不动声色当没看到，仍在地图上标出下一个地点：“去这里。”
“诶，我说老板，咱几个背着十来斤的枪弹可不是来跟着你过家家的，你要我们偷东西，去哪偷不说，偷什么总得告诉我们吧！”
“行了，你接了单就好好做事，发牢骚有屁用。”
“你找打是不是，老子正一肚子火没地儿撒！”
“你们闹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走了，怎么就你话多，不乐意就走啊！”
三人低声吵起来，眼见着手往枪上摸，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第四个人冷笑着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干脆转过头蹲到几步开外。
肖恩冷眼旁观，直到三人察觉不对停下争吵，他才慢悠悠地收起地图：“各位都是接单子的老手了，这单子里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实话告诉各位，我家老板生性不爱出门，这才让我出来办这事。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成不了，各位无非就是扛着东西来这新城拉练一回，说好的酬劳也是一分不少。”
“换句话说这事成了，我家老板一高兴，那就不是一句酬劳翻倍的小玩笑了。”
肖恩站起身，也不再多看，直接朝新的坐标走去。一副不再搭理他们的模样，第四个跟在他后面，仍旧保持着距离。
这是这些人心照不宣的规则，如果有人不懂，超过距离坏了规矩，那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吵架的那三个见这情况也都一个个跟上来，他们本就没有离开的想法，只是想试探肖恩的深浅，猜猜他背后的老板是哪里的人物。
这样的试探一直没停过，眼见目标近在眼前，又按捺不住心思。要是道行不够的小鬼，多半得栽在上面，愿意花钱还派小弟一块出力的老板，谁都喜欢。
肖恩瞥见队伍恢复，暗自松了口气。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口中的老板是他胡乱编造的人物，他的年纪太小，没有靠山成不了事不说，还会被人盯上，等哪天他落单，就是他的死期。
余光突然瞥见林中的微弱光点，他迅速躲到树后，避开一次视野扫描。
这是治安局的手段，他们和fac不同，更多依靠的是机器，而不是身先士卒的探路。
fac有阵亡的准备，治安局大部分人没有。肖恩心道走运，不仅找对了路，还找对了封锁圈唯一可能突破的点。
肖恩冲身后打个手势，一群人的手段并不一致，却都在同样的时间躲到了另一个朝向的盲区。
再次避开身后的扫描后，肖恩有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他会往上走，看到的第一个基站就是他的目标。
林肖睁开眼，像是从浅睡眠里清醒，周围的一切动向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救她的人是护士，护士本来喝下杯子里的安眠药在熟睡，但她仍在狂厄活跃的时候被惊醒。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病人本就身体不好，撞了几个小时也没撞开大门。
护士的状况不太好，缩在床边上闭着眼，像是在做噩梦。
林肖推着护士叫她好几声，对方才有了反应：“你，你醒了？”
“现在是几点？”
“3点49，我们是不是要死……”
“你听我的就不会。”林肖拿出终端给黑客发消息：黑掉治安局的系统，fac别管，他们不要命。
钢铁意志：老板你终于活了！我差点就以为你回不来！！
林肖：我回得来，你别跑。
发完消息，林肖挣扎着下床，她的力气并没有全部回来，只回了一半。
代谢的时间不够长，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不管是什么声音跟你说话，你都别听。把你能找到的所有可以造成损伤的药剂都带上，我们要去楼顶。”
十分钟后，林肖带着护士打开大门，这时她才发现，这些病人并没有形成死役，他们被异化成了形状更古怪的污染物。
难怪她刚刚躺在外面这么久，身上一块皮都没破。林肖转头去叫护士，发现护士的情况仍在恶化，异方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林肖不会理解为什么，这些医院的病人本就衰弱，在长期的病痛中他们的意志并不足以到达正常的范围。
比起不想死，他们更想诱导身边的人跟他们一块死。难道真的很痛吗？明明每天晚上的药剂都有止痛药。
这些人只是嘴上喊着痛，希望别人更痛。可能最开始真的有人痛，到最后只要有一个喊出口，就会有更多人喊出来。
现在变成死役，也只是一群饱含精神污染的传染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