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收成的保护费不知道戳到谁的自尊心，一觉睡醒暗网刷新出新的悬赏帖，要找人把暗中保护那家饭馆的人给揪出来。
林肖有些在意，昨天去了一次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
手在同意的键位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按下。这种事算什么？不要欺负老幼妇孺的认知不是她的良心，是肖安重复多年强行要她永远记住的行为准则。
死了这么久还有必要听她的吗？想到死这个字，林肖不由自主地扔掉了终端，似乎这个东西是烫手的炭火。
林肖在空荡的基地里转了几圈，按开了所有的灯，这处耗尽肖恩家底的基地被肖恩委托给了林肖保管。
平时太忙，回来后林肖洗漱完就会一头睡死，直到现在才发现基地干净整洁得不像话。
林肖有些没想起来，在角落里，扫地机器人亮起指示灯开始按照流程拖扫地面。
这下想起来了，是她买来的，最贵的一款，连带血都能处理的非市面型号。
机器人扫到林肖脚下，注意到平时一往无前的路径多了障碍物，机器人卡了卡，绕过林肖继续清扫。
林肖一手抓住机器人翻过来看着它的轮子：“你说呢，听不听呢？”
机器人没有语言模板，离开了地面它的翻身程序开始运作，林肖将它放在地上翻过来。
轻轻地一声落地，机器人翻过身开始处理今日的工作任务，林肖跟着机器人转来转去，路过幽深的甬道她停下了。
林肖想起了死役，心血来潮走进了交错的甬道，有些生疏地错了两个路径，还是到了深坑上。
坑底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滩干掉的黑色痕迹。
死了，死役真的能死。
走了这么一段，林肖生出了去看看租客的心思，想到姐弟俩那双玫红色的眼睛，还是姐姐的眼睛瑰丽一点。
哈梅尔和诺曼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诺曼忧郁，哈梅尔悲悯。如果林肖扯着死役到她面前，估计她会为死役悲伤。
看到林肖杀手套装不害怕，反而为她和死掉的人一同祈祷。哈梅尔应该是全天下独一份，或许这样不带偏见的悲悯能给林肖提供点参考价值。
一直走到街道上，林肖发觉异样，面馆外面站了几个黑帮打扮的人。
看到林肖靠近，他们扛着狼牙棒样式的武器骂了一堆，气势颇足地朝林肖逼过来。
林肖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相当休闲，难怪这些人没有跟那些目标一样逃跑。
想到这林肖决定下次出去穿得随心一点，这样省事太多了。
听到外边的打斗声，卡蒙对着坐在对面的诺曼冷笑：“真是可怜，你说说，是哪个无辜的路人又因为你们死了？”
诺曼面色难看，哈梅尔几次想出去都被他拦下：“你出去也没用的。”
“对，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这样。”
哈梅尔一直沉默着，听到这句话她温和劝道：“这位先生，他是我的弟弟，您可以和我说。”
卡蒙不屑：“你说的他听吗？”
诺曼一言不发，哈梅尔无奈：“请不要再威胁别人了。”
在卡蒙看来，哈梅尔说这些话就是在示弱，摆明了已经妥协，或许要完钱可以要点别的。
“也可以，不如你这个当姐姐的跟我……”
没等卡蒙说完，诺曼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卡蒙：“闭嘴！不管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杯子正正砸砸中卡蒙的眼睛，他捂住眼睛，额上青筋乍起，诺曼下意识挡在哈梅尔前面，却被哈梅尔拽到身后。
“我艹你……”
不等卡蒙说出后面不堪入耳的词汇，面馆的门被人砸开。
一百多斤的重物飞了进来，砸到桌上，一阵碎裂声中桌子碎成碎片。
“早啊租客，房租交了吗？”
三人齐齐望向门口，林肖一手拎着一个黑帮：“不好意思，打扫屋子的动静太大了。”
说完，她扔掉手里的黑帮，皱着眉拍了拍手，这个动作和打扫卫生摸到脏东西的反应没有差别。
林肖摸出一把断刀：“转过去。”
去字还没刚出口，林肖已经逼近，卡蒙后知后觉举起手想夺下那把全是豁口的短刀。
断刀行迹干脆利落，普通的横切而已，却躲过了卡蒙的手臂，砍开他的脖颈。
鲜血冲到天花板上，卡蒙的脖子传来一阵剧痛，本该在侧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
他被自己的视力骗了，视网膜捕捉到正面的刀锋，却没看到第二刀已经绕后。
林肖扔掉完全不能用的断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卡蒙，他的脖颈被切开了，刀锋太钝切口相当不平整。
没能一击毙命，只能等血流干才死得掉了。
林肖擦掉手上的血，想起了那桩纠缠她们半生的命案，抬眼看见哈梅尔，她看上去出奇的悲伤。
应该是为死了人难过，这没什么吧，辛迪加天天都在死人，病死的饿死的没头的。
林肖冷眼旁观：“你不会觉得我不应该杀他吧？”
“你要怎么办呢？”出乎意料，哈梅尔紧紧握着林肖的手臂，“她又怎么办？”
熟悉的问句，林肖记起来了，肖安带她去陵园看过一座坟墓，下边埋着被她父亲杀掉的受害者骨灰。
“林肖啊，你要怎么办呢？”
林肖下意识甩开哈梅尔的手：“她的命不好，怪谁。”
肖安狠狠打了她一耳光：“道歉。”
“我为我的话道歉，她不是因为我死的。”
林肖年纪还小，不过七岁，心肠却冷得让肖安害怕。
“林肖！你必须记得这个人，你必须理解这些！”
“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能是野兽，你杀了人，别人就会杀你！”
肖安泣不成声，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林肖不懂，看着墓碑上已经被时间侵蚀的照片。：“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句话，但是我没杀你。”
肖安还在哭，林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道歉的话，她的脸很疼，这让她说得不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