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落坐于梨园二楼,熟练的捧了一名角,小桃红。
小桃红曲声悠扬,唱功极具穿透力,仿佛引人入胜一般,盖过吹拉弹三色。楼下看客看的着迷,连手头上的炒货也忘了磕。
众人皆知,他萧蘅生平有两大爱好,爱美人,更爱看戏。可今日这戏却顿感无味,只觉得耳畔咿咿呀呀吵作一团,让人心烦。
前些日子从贞女堂抓来的徐直,闯入了贞女堂不说还挟持了姜梨。而姜梨却说徐直是她的情郎,让自己也一并送回京城审查。
随后便遇上了姜梨原计划中的柳夫人,和出乎意外的婉宁,当时的姜梨是好一番卖惨啊,让柳夫人将他也恨上了。
不过且不说姜梨是已逝故人。就单是一场戏,他也乐得一看。
只是徐直牵扯的盐铁司,在前些日子,他仍不招供。他便以喝茶的名义又审了姜梨一回。
虽然如今在徐直那已经是审出了结果,也让陛下那好下手了,可他脑中却一直回想起那日姜梨所说的话:
他当时是如同往常戏耍犯人一般的将姜梨审问了一遍。‘你当真不问一下你那小情郎如何了?他现在可还在我手上。’
‘听肃国公这话,是还在怀疑,我与那姓徐的有私情。’姜梨冷淡的回他
“怎么,没有吗”可在他这么问出后,姜梨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也是他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这种悲愤的情绪。
“那日我被人以刀抵喉,今日又将已知晓之事全盘托出!这叫私情,私情大过人命前途!?肃国公!你脑子呢!?”
‘对,你没脑子…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肃国公不会不知。’姜梨有些哽咽,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泛红,泪水在眼眶中倔强的并未落下。
“我容身之处被无端的闯入,那闯入的人成了情郎,我成了淫妇,你谈笑之间,我名节尽毁,更可怕的是,而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姜梨怨愤的眼睛像是在看着他,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
‘你是想逼死我吗…’
萧蘅手中把玩着折扇,脑中回想起这字字句句。以及姜梨的神情,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
丈夫成为了新科状元,未来前途无量,妻子又怎么可能会自毁前途的去偷人呢?升官,发财,死妻子…
罢了,今日这戏他也无意再听。成王安插的这小小的戏班子又能翻出什么花浪?
萧蘅这刚出梨园,不曾想竟看见对面茶楼的李氏兄弟。不知这李廉是如何被放出来的,这和尚当的如何?
他眸光一转,又看见那与李家交好的孟家嫡女,孟红锦。以及远处与人交谈的宁安王,林玦。
这刚看完一出戏,又来了一出戏。萧蘅眸中闪过一丝兴味,那他便看看,这李家究竟想唱的哪一出。
而正在此时,从巷子中走出一位青衣学者衣袍的男子,他面容冷峻,眉眼中自带一份正直,虽有一身书卷气,却不像好相与之人。
来者正是渌阳叶家,叶世杰。
而他正在踏出巷口时,忽然便与疾步的孟红锦撞上了,一幅画卷便狠狠摔落在地。任谁看了都几乎是损毁了。
…
林玦与这燕国跑镖的大当家正商讨起往返次数时,便听到前方国子监与明义堂吵吵嚷嚷的。他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是林国的学者与燕国的起了口角?
那大当家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常年押镖惯会看人面色,便提议,“前面便是国子监与明义堂了,燕国有才学的世家之人皆在于此,宁安王不妨过去看看?”
林玦浅笑道“只是想起林国也有不少学者在此,方才晃了神。今日也谈的差不多了,本王便先行一步了。”
“好好好,请。”那大当家急忙站起身子送客,正想要爬出窗户看上一眼,却与正前方茶楼的红衣男子对视上了一眼。
他倒吸了口气,啪一声关上了窗。
‘不是来查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