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觥筹交错,坐起而欢愉者众多,众宾客尽兴其中。
愫侑双目因恐惧而瞪大,紧紧咬着牙维持着体面,面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好在今日殿上失仪之人不只有她。
婉宁笑着坐直身子,遥遥敬了太后一杯酒。
‘折磨人当然要留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折磨才有趣,最好还会抵死挣扎,看着她努力求生马上就要有线希望的时候。’
‘将那最后的一根麻绳斩断,让她带着一丝希望坠入深渊,这可都是你们教我的…’。
太后慈祥的面容带上了些许崩裂的痕迹但也就仅仅一瞬举杯朝婉宁回敬,不愧是身居高位多年之人。
平和的假象,在此决裂
…
肃静的宣政殿后,洪孝帝面色冷凝。
挂在檐角的雨铃霖因下着雨水,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宫殿四周烛火摇曳,将殿中照得灯火通明,照着此间雕梁画栋,华贵无边。
萧蘅轻轻敲着手中折扇,笑道:“陛下这玉佩是看清楚了?”
“朕不会看错。”洪孝帝说完后见萧蘅面色丝毫未变,仿佛对此事了如指掌一般。
洪孝帝有些语噎:“你知道。”
“无意看到了,她们下手比我想的要快。只是这栽赃手段可不太高明,倒是有些不像太后了。”萧蘅眉眼多情,唇角的笑意似乎带着些讥诮。可他这说出来的无意二字,任谁都是不会信的。
洪孝帝听了进去,想到了那被婉宁吓得魂不守舍的成王侧妃。“萧蘅,你认为,成王知道愫侑是太后的人吗。”
“陛下心中不是有了答案吗”。萧蘅神色闲适:“若非是他心中早有猜测,他不会将侧妃如此简单的当做筹码扔出来。”
“可他这筹码剑指的是婉宁,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或许是成王带兵强压大辽边境接回婉宁长公主让他有些感触,所以当萧蘅说出筹码二字时心中仍有疑虑。
“他清楚长公主不会死”。萧蘅笑着看向洪孝帝,洪孝帝瞬间想起了婉宁手中的筹码。
“羽林卫!”洪孝帝感慨了一句,“真是好算计”。
“既可以借了长公主的手铲除太后的眼线,总归长公主有羽林卫不会随意便死了。若长公主真在京中出了事,那他便有了出师之名”。萧蘅笑着展开手中的折扇仿佛只是在观赏一般。
“今日婉宁却并未发作,更像是……恐吓?!…。”洪孝帝拧了拧眉,“罢了,这玉佩之事你帮我在查一查。”
“她是在等着我们,或是太后清理门户。”萧蘅说完后,起身道,又道“或许长公主与成王并不在一根绳上……”
不等洪孝帝反应,他又笑道“陛下这的茶水果然很不错,今日也算是饱了口福,臣告退。”
公主府
一个穿戴着黑色兜帽披风人,在大雨中敲响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谁!穿着这样夜访公主府意欲何为!”守门之人横眉竖眼的交叉起长枪挡下这人。
这人却一声不吭,从袖中拿出了成王府令牌。“见过侧妃,属下去通传长公主殿下。”
…
婉宁坐在茶榻上指尖衔起瓷盖,拨弄着茶汤的浮沫。她身着墨绿色大衫,内衬白色绣金与红色织金下裙。是一身整装的模样,显然是在等着人来的。
侍卫弯腰通告,她好整以暇的拿起了一旁的红色团扇,并不作答。
莫约两盏茶的功夫,那侍卫也有些颤抖起来,才听到她愉悦的说:“让她进来。”侍卫如蒙大赦的出了花厅。
那黑衣斗篷之人疾步而来,屋外电闪雷鸣,屋内却仅仅只点了几盏小灯,仿佛是在审讯一般。
在要踏进门时却听见婉宁道:“别动,踩脏了。”她声音轻柔而又阴狠,无端的有些瘆人。
那黑衣人直接解下了湿透的外袍扔在地上,来者正是愫侑。她面色苍白,眼中带着些许恼怒。
“说你脏,你还恼了。”婉宁轻笑着走了过去,团扇遮去了她大半面容。而那带着戏弄的眼眸却让愫侑看的格外清楚。“怎么,这个时间来,莫非是反水了?”
“长公主不必戏弄于我,我想要活命,难道长公主就不需要一把刀吗?”或许是这雨过于阴冷,将愫侑浑身的怒火冲刷的干干净净。
婉宁笑吟吟的扫视着她“我不喜欢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跪下。”
婉宁声音轻柔,却让愫侑的怒火顿起,她也是堂堂侧王妃!可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她的面上时,终究是想起了太后的那个眼神。
愫侑面带屈辱,与婉宁视线再次相交。
“我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