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踏马疾驰,跃起抓取悬于屋檐的《无量天书》,直冲向侧旁的灵兽车。
“速离!乘乱杀出重围!那女子的骨骼坚韧无比,刺不穿她!”
春小满疯狂地挥动灵铃,脑袋摇晃如狂。
数十位天行者自天际降临,撞开阻挡之人,疾奔而来。
彭龙腾坠马后,其余贼匪已无心恋战。
在天行者的协助下,他们成功突围而出。
但仍然警觉,那些贼匪随时可能穷追不舍。
李火旺猛刺马臀,催动灵兽车疾驰大路。
随即,李火旺带领众人取走必需之物,疾驰向一条秘径。
马蹄痕迹将迷惑追踪者的视线。
一行人狂奔许久,直至众人疲力竭,李火旺才令他们在一处洼地稍作休整。
对于能逃脱,李火旺深感惊讶。
“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女子像是失了心智,一味朝我左侧袭来,我左侧有何物?”
李火旺转头向左望去,只见一方石壁,别无他物。
“李师兄!李师兄你在何处!!”
见此情景,李火旺心中一紧,难道白灵淼视力有恙,连他这庞然大物都看不到?
他站起,急步向她走去。
然而刚迈几步,众人皆惊,纷纷倒退。
望向他们畏惧的目光所指,李火旺再次转向左侧。
这次,他看到了事物——一抹红衣背影,以及一颗后脑。
那人半身在外,半身却嵌入石墙,诡异至极。
李火旺本能地单手持剑,退后以保持距离。
不料,李火旺后退,那人也随之后退,从墙中挪出。
待李火旺看清那人身上的服饰,以及腰间挂着的刑具袋,他猛然醒悟,
这分明就是他的身躯!
李火旺低头,却发现脚下空无一物。
此刻的他,仿佛仅剩头颅悬浮空中。
李火旺震惊地抬头,望着面前的红色背影,自言自语。
“天哪,它真的动了
----------------------
自身移动,此理易懂,但发生在李火旺身上却令人费解。
李火旺挺直腰板,盯着面前同样挺直腰的红色背影。
继而右臂举过头顶,又见前方的红色背影做出同样动作。
这便是他的躯体,绝无差错。
李火旺再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依旧空空如也,然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触摸自己的手臂和铜钱面具,前方的虚影亦复刻了他的动作。
如今的李火旺,如同操纵皮影戏的人,那远方的事物便是他手中的皮影。
比起这是何物,李火旺更想知道它从何而来,如何解决。
“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手被钉在地面,女子持长戟砍向我时,我的身体产生了错位!”
李火旺忆起,女子先前的攻击总偏离目标,故留下致命破绽。
当时他来不及细想,现在看来,她是在攻击自己的虚像。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会拥有这种能力,宛如世间出现了bug,难道这个世界并非真实?”
此念一起,李火旺脸上露出一丝恐慌,且愈演愈烈。
望着身旁的身体,越发觉得虚假得过分。
他急促呼吸,紧紧抱住头,不断对自己说话,试图稳定摇摆不定的心绪。
“不对,这个世界肯定是真实的,不可能是幻想!我肯定是觉醒了某种心魂之力!”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我遭受了这么久的厄运,是时候转运了!正常现象,李火旺!别疑神疑鬼!那边的世界是假象,这里才是真实!!”
见李火旺痛苦,白灵淼上前欲拥抱他。
然而,她的手穿过虚影,扑了个空。
“我没事,我没事。”李火旺平复气息,后退一步。
吕状元畏缩地说:“这还没事,身体都碰不到,这就是鬼啊!道爷,你何时忘了自己已经去世了?”
面对此情此景,无人能助李火旺,只能靠他独自消化。
两柱香后,李火旺渐渐平静。
“我没死,只是多了一些能力罢了。”
趁众人休息之际,李火旺简述了事情经过。
“哦~,原来如此,这是道爷的神通啊。”吕状元露出恍然表情,不禁点头。
白灵淼摸索着,触碰李火旺看不见的身体,忧虑爬上脸庞。
“李师兄,那你以后就这样了吗?”
“我等等,我试试。”李火旺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回来,快点回来!重叠在一起!”
冥思苦想片刻,李火旺猛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身体回归了!
然而欣喜未久,李火旺便发现新问题。
他的感知与身体确实重叠,只是位置不太对,下半身陷在泥土之中。
虽身陷泥土,但李火旺感觉脚下仍踩在实地上。
自己的身体与这片时空,再度产生了错位
&34;此术我知晓,李师兄,此乃地遁之法!”狗娃兴奋地揭示了他的洞察。
李火旺无暇理会,闭目专心致志地尝试。
再度睁眼,身躯确已离土而出,但视线却飘荡于空,第一视角陡变第三人称。下方的赤袍道者,在他的意识驱使下抬头,李火旺如置身游戏之中。
“不行,再来!不信我无法回归!”
李火旺重燃斗志,操纵自己的身形定位。
移动并非仅仅心想事成,而是需强烈的位移感知,犹如雾中观花,难以捉摸。
片刻时辰后,李火旺终于勉强复位,只是视角稍高,悬浮于额前。
虽有瑕疵,李火旺不愿再试,此刻众人正疲于逃亡。
“歇息够了,我们走,尽快逃离后蜀,此处愈留愈险。”
闻言,众人点头,拾起仅剩的行囊。
“当家的我跑不动了,我这还怀着呢。”罗娟花的低语落入李火旺耳中。
李火旺抬眸,见沉默的吕举人俯身抱起他的妻子。
——————————————————
昔日烽烟四起的小镇已被彻底摧毁,断壁残垣遍地,一些房屋在火焰中无人问津。剥皮如猪的尸体任意堆积成丘。
贼配军成群,围坐在大梁燃烧的篝火旁,饮酒食肉。
一位用丝巾掩鼻的肥胖男子,缩着身子在废墟间闪避。突然脚下一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截肠子!“哎哟!我的娘啊!”
四周的贼配军见状哄笑一片。
“曹监军,尝尝?新鲜出炉的。”一条焦黄带血的猪腿毫无预兆地摆在曹监军眼前。
“呕~”曹海忍耐不住,倚着断墙呕吐。
“瞧你那胆小样,放心,这是猪肉,不是人肉,没见蹄子吗?”
闻言,曹海稍感宽慰,谨慎地伸出两指将猪腿推开些。
“在下需找彭将军商议要事,知其所在否?适才我去主营找过,未见其踪。”
“你一监军尚且不知,我怎会知晓?刚才只顾与那群畜生争财夺人。”
曹海面露尴尬之际,一只手突然从旁伸来,摸索他的下身。
惊慌的曹海忙退几步,这才看清那只手的主人是个剑眉青年,正装作惊讶的模样看着自己。
“咦呀呀~方才似乎摸到什么,曹公公,未割净哦~莫非留了什么以续曹家血脉?”
曹海瞥见此人,顾不得戏谑,连忙问道:“候文,你是彭将军的亲兵,她现在何处,你应该知晓吧?”
“嘿嘿嘿~想知道啊?”
候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靠近,轻拍他的臀部,待对方掩住后,又迅速拍向前方。
“哎哟哎哟,别逗我了,家父确有要事找彭将军!此事关乎将军的前途!”
“将军受了伤,在那边疗养,小心点,她现在性情不稳。”
曹海顾不得其他,径直走向候文指示的完好房屋。
——————————————————
曹海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只见彭龙腾躺在床上,任由两位医师包扎颈上的伤口。
“哎呀!”曹海步入房内,来到彭龙腾身边猛地跺脚。
“你疯了吗?竟屠杀了数千人!”
闭目养神的彭龙腾缓缓开口:“不给军饷,谁为他们作战?不给赏赐,谁助他们取胜?
“向他们索要金钱,比取他们性命更难。好,既然他们有难处,那就我自己讨赏!”
“战场厮杀许久,我不能亏待我的士兵!”
“你你你—”曹海气得说不出话。
“不过是个几千人的小镇,瞧你急的。我没攻城,已是给那些头巾脸面了。
“说得轻松!那都是后蜀的子民!”
曹海气得抹泪,来回踱步。
“朝廷因天灾争论不休,你偏要雪上加霜!此举必将得罪所有人!”
彭龙腾推开正在缝合颈部的医师,直接坐起。
“天灾与我何干?便是天塌,士兵也需领饷!再说,你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天灾。”
“姑奶奶哎,领饷便领饷,为何杀人?”
曹海抱怨着,兰花指轻挑,用丝帕拭去彭龙腾甲胄上的血迹。
“刚下战场,又有这么多人死去,若无赏无饷,士兵们心有怨气,再不解压,恐怕营中会起乱。”
曹海的声音低了许多。“无论你怎么辩解,纸包不住火,如此行事一旦被朝廷知晓…”
“知晓便知晓,你以为他们不明了?”
“他们克扣了贼配军的军饷,难道没想到我的回应?”
“高层不会掀起波澜,头巾们会帮着掩盖,否则局面难看。”
“如今多好,他们不必多掏钱,我们得了军饷,彼此都不亏。”
“况且,我并非胡来,师出有名,你没见我已揪出几个敌国细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