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松维的呼喊,众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很有眼力见儿地争相来到厨房,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总之没有一个闲着的。
除了舟泽。
舟泽悠悠地拿了个汤勺,不紧不慢从厨房走到餐厅,在手忙脚乱的众人之中尤其惹眼。
裴灵瞧见后,忍不住皱眉,轻声提醒:“舟泽,你快过来帮忙盛饭呀。”
松维离她最近,听见了裴灵半使唤的语气后,差点魂都吓飞掉——使不得、使不得啊!使唤谁不好,使唤这个舟泽!这么会使唤,不要命啦!
刚才在厨房里饱受精神压力的松维,此刻一根弦绷得正紧,见状连忙走到裴灵面前,阻止她继续使唤舟泽,“我来就好!”
裴灵闻言一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
她是让舟泽做事,关这个松维什么事呀?
而且他不是也与舟泽有过龃龉吗?怎么这时候反而还帮起忙来了。
朱娅如也是,分明一开始对舟泽敬而远之,现在两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
真是虚伪啊,这些人都喜欢嘴上一套行动一套,一见陆前辈对舟泽特殊待遇,便都见风使舵,大献殷勤起来。
但她不想随波逐流,她偏不惯着!
裴灵心中不悦,秀美的眉不由蹙得更紧了。
但松维已经把活全都利落地干完,裴灵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只能暂且作罢。
很快,一群人便入座,舟泽选了最边上的位置,朱娅如下意识坐在了他的身旁。
端着最后一碟菜走近的陆黎生看见这一幕,手指瞬时用力握紧碟子边缘,脸色也随之略微沉冷下来。
只是他平常也是如此面无表情,因而差别并不明显,除了云涟,无人能看出来其中差异。
舟泽倒是知道,毕竟“男主拯救值-30”的提示声这么大,他想不知道也难。
可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依旧若无其事和朱娅如压低声音有说有笑,同时做餐前准备。
此时,陆黎生入座,留给他的是舟泽对面的位置。
他的身旁则是裴灵。
裴灵第一次和偶像正大光明离得如此近,不禁有些紧张,脸色也微微泛红,但当看见陆黎生的目光只直直落在对面的舟泽身上后,裴灵的心霎时凉下来。
她不相信陆黎生对舟泽是真的在意。
明明舟泽人品那么恶劣……
裴灵出声,试图吸引陆黎生的注意力,“前辈,你真厉害啊,做了这满满一大桌子菜!”
松维与成纳也立马赞同,“对,真的太强了,色香味俱全啊,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来的。”
他们没有夸张,也没有丝毫违心。
面前这一大桌子的菜,满满当当一共有十二道,每一道都要将他们的馋虫给勾出来。
陆影帝竟有如此手艺!
正在节食减肥为之后v拍摄的朱娅如都忍不住每道菜都夹了些,一一尝过味道后,朱娅如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连连竖起大拇指。
“陆前辈!大佬!你就是我的神啊!你,你不会还有个副业是厨师吧?”
朱娅如索性决定这一顿为放纵餐了。
她由衷感叹:“谁要是有陆前辈你这样的男朋友,这辈子真算是值了啊。”
“过誉了。”陆黎生闻言低淡回应,长睫几不可察地一动,略微抬眸,看向的却是面前的舟泽。
舟泽没有任何反应。
他吃得倒是很香。
一小口一小口安安静静吃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嫩生生的模样尤其惹人怜爱,陆黎生都不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从未察觉到少年如此可爱。
若是他早一步觉察……或许两人并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僵局。
陆黎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想法有多么荒谬。
并且,一回想起曾经的舟泽,他心底仍旧是厌恶疯长。
仿佛眼前的舟泽和曾经的那个是割裂的,是两个单独的存在。
可这怎么可能呢,陆黎生打消这更显荒唐的念头,想了想主动问舟泽:“舟泽你觉得怎么样,味道。”
男人的嗓音淡然磁性,让人听着便不自觉生出好感,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受宠若惊,但舟泽却只是微微掀起眼皮,眼神清明地看着陆黎生。
舟泽礼节性地微微笑,“陆影帝出品,当然必属佳品。”
很好,连夸都是如此官方,不带一丝一毫暧昧。
陆黎生几乎忍不住咬住唇角,他几经碰壁,已经到达主动的极限。
本也想学舟泽一样冷淡回应,但下一秒陆黎生又看见朱娅如小声推荐蛋豆腐给舟泽,舟泽回以漂亮温软一笑的模样,他彻底难以沉住气了。
难道舟泽是因为他拒绝与他做室友,所以终于心灰意冷,想要与他划清界限了?
一顿饭,陆黎生心绪翻涌,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晚餐结束,裴灵与成纳收拾残局,任务时间绰绰有余。
舟泽百无聊赖,在一楼大厅里逛了逛后,便准备提前回二楼自己的房间洗澡。
可他刚来到房间门前,余光便忽然瞥见一道修长身影也随之过来。
舟泽立即转身过去,定定地看住来者,一双大眼睛看似乖巧地眨了两下,开口语气却是满含疏冷的,“陆影帝找我有事?”
不是舟泽自作多情,而是陆黎生那架势,谁看了不是说来找他,或者更准确来说,陆黎生这副模样像是要找事。
陆黎生见舟泽对自己如此冰冷,面上不显,心底却泛起说不出的憋闷,他紧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舟泽,如果我说现在我们还可以做室友,你……”
你能态度软一点嘛。
后面的话,陆黎生没能说出口,这次如此放低姿态,已经很难为他。
可这副态度,还远远达不到舟泽的要求,所以舟泽依旧不冷不热地打着太极:“不用了,我当时只是随口问问的。”
说完,舟泽便要走进房间。
陆黎生见状,下意识上前想要挽留他,却倏然看见舟泽脚步一顿,又将目光转向他,笑吟吟问了他一句无比锥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