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舟泽与舟简回国。
舟万重特意安排在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召开晚宴,名义上为两人接风洗尘,实际上……
打的什么算盘,路人皆知。
但因为舟家影响力仍旧超群,舟简又是令人忌惮的后起之秀,a市上流圈子里的不少豪门大户都与他在商场上交了手。
所以晚宴上,宾客依然如云,言笑晏晏,一个个都对舟万重恭敬有加。
明里暗里,他们也争相将自家千金推销到舟万重与阮以容的面前,希望能有机会攀上舟家这一亲家。
舟万重对此很是满意。
他虽然嘴上和舟泽说物色好了赵家千金,但实际上也是想骑驴找马,若是有更好的选择,何乐而不为呢。
阮以容则兴趣缺缺,且看着兴致勃勃的舟万重有些觉得好笑。
她想,舟万重现在一定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然在一起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会配合他去联姻呢。
偏偏今晚他还如此兴师动众,准备让舟泽联姻一事人尽皆知,这想必会得罪死舟简那个臭小子。
舟简带着舟舟如今佯装顺从回国,还同意参加这场“鸿门宴”,那便绝对是有备而来,至于他们是想做什么,她不得而知。
不过稍稍推测一下也能猜出,舟简势必会做出让舟万重啪啪打脸、后悔万分的事情来。
莫名的,阮以容想到这一点时,心底竟然隐隐地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借口有些疲惫,刻意找了个僻静角落,开始坐等吃瓜。
此时此刻,宴会也已经快要进行到中程,气氛一点点升温,枝状水晶灯的璀璨灯光下,众人的笑脸与谈话声在觥筹交错之间渐渐变得错乱迷离。
而舟泽正和舟简旁若无人地在宴会一角聊着天。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想上前结识舟简,更有甚者想将自家女儿或儿子介绍给舟简“认识”。
但舟简出奇漠然,完全不理会这些人情世故,眼中仿佛只能容得下舟泽一人。
于是得不到丝毫回应的人便又悻悻离开了,末了也不敢骂骂咧咧,只能赔笑,因为舟简现在已经初露锋芒,让众人根本不敢小觑,更遑论开罪。
至于舟泽,他表现出来的性子倒是温软,只是有个舟简挡在身前,谁敢招惹啊。
就连目前舟万重钦点的赵家千金都无法接近舟泽,只能幽怨地回身,回到自己的母亲身旁,小声嘟囔抱怨:
“妈,舟泽那个哥哥怎么占有欲那么强啊,一脸冷冰冰的吓死人了,我连多看舟泽一眼都觉得寒气森森的,你还催我多和舟泽说说话,这怎么说嘛。”
身穿貂皮内里搭丝绸吊带长裙的贵妇人闻言,嗔怪地看一眼女孩,“这你就怕了啊,那个舟简又不会吃人,你胆子这么小真是……”
贵妇人满眼恨铁不成钢,一边优雅迈动步子,一边眼神示意女孩跟上,“看我的,你等会可得抓紧机会多表现表现,只要能攀上舟家,咱们家往后百年兴隆可就有绝对保障了。”
女孩闻言偷偷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她才不想干那种事呢,与其看她和舟泽结婚,不如让她看舟泽和舟简打啵呢好嘛。
女孩在心底嘀嘀咕咕,灰头土脸地跟上。
她原本以为能看见自家母亲大秀四方,结果没想到,刚一稍稍走近舟泽,她们两人便不约而同感受到一股寒彻入骨的敌意。
本能令她们感到危险。
但环顾四周,除了一个面无表情的舟简,便没有其他散发寒意的源头了呀。
难道舟简这么可怕?
两人心里都犯了嘀咕,已然有些怯场的贵妇人为了不失面子,还是扬了扬下巴,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朝向舟泽。
亲切又不失体面道:“你就是小泽吧,阿姨一直都很期待你回国呢,今日亲眼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啊。”
伸手不打笑面人,舟泽怎么着也得礼貌回一句吧。
一来一回,话题不就能打开、延展了。
贵妇人暗自思量。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舟泽还未开口,舟简便将人揽过去,毫不掩饰占有欲地冷声道:“阿姨,劳烦别乱期待。”
贵妇人:“……”
一旁的女孩:“……”
这个人,怎么又礼貌又粗鲁的。
最后贵妇人也自讨没趣地离开了,舟泽见状看向舟简,微微一笑,小声说:“哥,你现在真的很像护犊子的狼知道嘛。”
舟简幽幽盯着他,“现在不要对我笑,不然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舟泽闻言一秒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看着舟简,“好我不笑了,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哥,我都困了。”
“很快,”舟简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这样看着我更犯规。”
舟泽:“……”
索性别开目光,舟泽慢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而后便看见舟万重眉头紧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是冲舟泽来的,上来便兴师问罪。
“小泽,你赵阿姨想多了解了解你,才主动过来问候,你怎么一点不懂礼貌?”
显而易见,舟万重眼下相当不快。
但舟泽也从来不打算惯着这人,便淡下脸色,直白道:“爸,我不打算联姻,那些什么赵阿姨李阿姨的千金,统统不用介绍给我。”
舟万重一愣,紧接着怒目圆睁,“胡闹!这种大事怎么能由你自己决定!舟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忘恩负义的!你本来就该付出这些。”
来了来了,道德绑架它来了。
自从穿过来,舟泽便几乎再没怎么用过舟家的钱,高消费的全是原主舟泽,与他可毫无关系。
舟泽莫名感到一丝近乎滑稽的诙谐,而后他看向舟简,后者冷冰冰的神色简直能滴出水来。
舟泽这次便选择不说话了。
因为舟简直接动手了,他手指轻轻一动,恭恭敬敬端着装有酒杯的餐盘的侍应生便立时赶到他身边。
舟简拿起其中一杯酒,阴冷冷地看着舟万重,似笑非笑。
下一秒,其中的冰块与酒液便被尽数泼在了舟万重的脸上。
一时间,宴会寂静,在场所有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