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莘抬手,只一个手势,所有领卫都动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总是那么刺耳嘈杂。
梅乾与林宴莘就相对而立,仿佛置身事外之人。
其实梅乾的心中开始有些慌乱,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衙役,他也没想到林宴莘带来的人这么能打,就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士。
梅乾想得并没有错,扶光门领卫,大多数都是曾经行军打仗的将士,都是在战场上磨炼过好些年头的,而少数的领卫是皇宫禁军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一打十的高手,哪是这些只会点皮毛的衙役能比的。
再且…………
随着一两个衙役忽然感觉到身体传来的不适感和灼烧感,好些衙役都承受不了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捂着肚子哀嚎。
梅乾也察觉到了不对,可为时已晚,他也开始感觉到了腹部传来的痛楚。
林宴莘言笑晏晏地看着开始冒冷汗的梅乾。
梅乾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你,你如此阴险小人!”
林宴莘抬起纤纤玉手,伸出食指左右晃动,摇摇头,“不不不,这叫为民除害。”
“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解药拿来!杀害朝廷命官,你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梅乾到现在还意识不到林宴莘敢插手庆城县的事情,根本就不害怕任何人。
倘若皇帝因疼爱林幼清,为保林幼清而弃了她这个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那她也不介意跟整个林氏王朝鱼死网破。
世界上总有人当反派,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她不介意成为那遗臭千年的奸臣。
“下毒?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也就是下了点药而已,至于解药嘛!茅房就是诸位最好的良药。”
林宴莘笑意加深,一双好看的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般。
“你!卑鄙!无耻!”梅乾没想到这厮居然下泻药!简直无耻至极!
梅乾捂着翻江倒海的腹部,强忍着那猛烈的想上茅房的不适感。
没忍住,实在憋不住,转身就跑茅房去,那些衙役也扔掉手中的刀,四处奔逃,找茅房的找茅房,憋不住的就找个有掩体的地方就地解决。
林宴莘等人拿出手帕掩盖住口鼻,人人都一脸嫌弃。
林宴莘心中叹气,草率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恶臭!实在恶臭!
苁蓉摸索到了梅乾的书房,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着更有力的证据,能将梅乾直接钉死的证据。
忽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机关,墙上偌大的书柜移动。
书柜后面竟藏着一个密道。
苁蓉皱眉,拿出火折子点着,谨慎小心地走进密道。
大约走了二十米,走进一间密室,苁蓉被里面的场景直接惊呆。
满屋子的黄金,差点没将她的双眼闪瞎,除了黄金以外,密室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铁笼子,铁笼子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苁蓉,以为是梅乾来了。
“梅乾,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苁蓉听着声音,心中判断对方大概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先生?”
男人听到陌生的声音,并且还是女声,猛然回头,这里从来只有梅乾能进来,梅乾也不会让别人闯入,今天却进来了一个姑娘!
要不就是梅乾出事了,要不就是这姑娘是有备而来,偷偷进入。
“你是何人?”男人看着苁蓉,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苁蓉,见她一身打扮,仿若丫鬟婢女,心下警惕。
苁蓉也很谨慎,一间藏金子的密室里关押着一个男人,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先生又是何人?为何被关在此处?”
苁蓉不但不回答他,还将问题抛了回去。
男人颓笑一声,“我,我自是一个千古罪人,一个未能保护好百姓的千古罪人。”
苁蓉皱眉,看来又是一个受梅乾所害之人。
“先生,我可以救你出去。”
男人苦笑,“姑娘可否告知与我,如今的庆城县如何了?”
苁蓉抿了抿嘴唇,看着男人,面色有些不忍,“可以说是生灵涂炭也不为过。”
男人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痛心疾首,“我是罪人呐!”
苁蓉一而再地询问过后,才知道男人名叫江嵊,是庆城县富甲一方的商贾,梅乾初到庆城县时,就是由江嵊亲自接待,江嵊以为梅乾也同上一任县令一般,是为不可多得的好官,便将其奉为座上宾。
梅乾起初也是把表面功夫做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位青天大老爷。
谁知后来慢慢的,梅乾便开始显露本性,竟要加收赋税,江嵊多次劝告无果,便也只能照做。
直到梅乾开始沉迷美色,强抢民女妇人,江嵊怒不可遏,几次三番斥责梅乾的恶行,为百姓申冤出气,梅乾便让人对江家下手。
整个江家支离破碎,连江嵊那只有六岁的弟弟妹妹也未能幸免于难,全都死在梅乾的手里。
江嵊背负深仇大恨,欲要进京告御状,梅乾察觉到江嵊的打算,暗中派人将他抓了起来,自此之后他便被梅乾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梅乾不会杀他,也不会让他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江家有一处巨大的矿脉,而这矿脉的位置非常隐蔽,只有江家家主才知道位置在何处,而梅乾口中的那位主君,想要得到江家的矿脉。
所以在他说出矿脉的位置之前,梅乾都不能动他,否则他也不会在这见不得光的密室中苟活多年。
苁蓉听完之后,再想到如今庆城县的惨状,忍不住骂了一声,“梅乾这个狗杂碎!就是碎尸万段也无法抵过他的恶行!”
苁蓉看着锁着铁笼的枷锁,毫不犹豫转身走出密室,“先生且等我片刻。”
苁蓉离开密室一会儿,又回来,手中多了一根铁丝。
江嵊似乎不解地看着苁蓉,眼神从不解到错愕,再到震惊,也不过就是一分钟的时间。
江嵊注视着苁蓉用手中的铁丝,熟练至极地将锁打开,倘若不是惯犯,绝不能够这般熟能生巧。
苁蓉察觉到江嵊眼中的惊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小时候调皮,家中长辈三天两头将我关起来,久而久之也就掌握了这般技巧,但我绝对不是什么惯偷。”
即便苁蓉解释,江嵊也只是半信半疑地点头。
苁蓉带着江嵊走出密室,多年后,再次看到熟悉的书房,江嵊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