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中淑贵妃亲自派人邀请林宴莘入宫品茶。
“县主,怕是有诈。”向竹警惕地看了眼被派来引路的宫女,压低声音说道。
林宴莘不以为意,淑贵妃跟她两看相厌,今日却亲自派人请她入宫品茶,若不是鸿门宴,说出去无一人相信。
“放宽心,既来之,则安之。”
当林宴莘来到淑贵妃所居住的宫殿,心中多了几分意外,因为除了她,淑贵妃还邀请了苏钰和苏落落,以及邹雪,和林裴元的侄女林鹿。
除了林鹿以外,其他三人都是同她有过接触的。
林宴莘明面上云淡风轻,走上前,朝淑贵妃行礼。
“明霁见过淑贵妃。”
淑贵妃低头喝着茶,当作没听见一般。
林宴莘镇定自若,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为所动。
苏钰心中有些担心,淑贵妃这番做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给县主下马威,淑贵妃位高权重,她怕淑贵妃一个不悦便给县主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苏落落眼底复杂,她一开始是想借林宴莘往上爬,可如今的林宴莘明显衰落,不仅丢了官职,更是不曾听说她进宫走动于东宫和凤栖宫之间,估摸着失了宠。
她得为自己重新做打算,昨日郡主轰动京城的盛大婚宴,足以说明盛宠不衰,深得隆恩,倘若她主动攀附德云郡主……
邹雪嘴角微勾,眼中幸灾乐祸,不是目中无人么?不是气焰嚣张么?如今还不是当众难堪。
林鹿则是茫然又懵懂地看着,整个人很是紧张,如坐针毡,她一个小小人物,何德何能与这些大人物坐一起啊!
好一会儿,在林宴莘的耐心快要耗尽前一刻,淑贵妃才淡漠开口,“明霁县主入座吧。”
“谢娘娘。”林宴莘直起身,走到左边第一个空出的位置坐下。
以左为尊,在场四个官家女子,只有林宴莘的身份是最高的,按规矩,自然是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而林鹿身为林丞相的侄女,便也就安排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
而右边,以此类推,邹雪,苏钰,苏落落。
“今日本宫闲来无事,请几位姑娘入宫品茶,据本宫所知,几位姑娘都相互有些交情,本宫年轻时候也有闺中密友,只是可惜,后来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再也没联系。”
淑贵妃这番话,意有所指。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邹雪和苏钰是一下就听出来,她们二人从小到大出席过不少宴会,宴会上最是能听到许多消息。
淑贵妃年轻时有个闺中密友,两人如胶似漆,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只是淑贵妃入宫后第三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便开始若即若离,相传是两人吵了一次架,闹翻了,后来没两个月,淑贵妃的那位闺中密友便被查出通敌之罪,淑贵妃大义灭亲,亲自监斩,血溅断头台。
邹雪知道的并不多,但苏钰却知道内幕,是从她母亲口中听说的,淑贵妃进宫时只是个才人,野心勃勃,一个劲往上爬,手中沾染了不少人命债,而淑贵妃的那位闺中密友嫉恶如仇,心胸宽阔,最是看不得这般恶毒行径,因此两人大吵一架,闹翻了脸。
那位闺中密友的死,是淑贵妃做的一个局,就是怕那人挡了自己的成凤之路。
而如今,淑贵妃这番话,苏钰总觉得是在说给她听的,难道淑贵妃发现了什么?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只是民女同其他几位姑娘并不相熟,自然也谈不上交情。”
邹雪率先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跟苏家姐妹俩根本也不熟,她也瞧不上这姐妹俩的身份,家中不过就是个三品大理寺卿,如何能配得到她的交好。
那个林鹿,虽说是丞相的侄女,又不是亲女儿,她自然也看不上。
更别说林明霁,那日当众下她的脸面,她还没找林明霁算账!
淑贵妃唇角含着笑意,“倒是本宫失言了,以为几位都是好友。”
说着,扫了眼如坐针毡的林鹿,这就是皇儿想要拉拢丞相的筹码啊!
真是个纯真无邪的姑娘。
“林姑娘,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林鹿身体一僵,猛然看向淑贵妃,连连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好喝,好喝的。”
淑贵妃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如此不懂规矩,也罢,皇儿看上的,她自然是要为皇儿做打算。
“苏二姑娘,本宫记得你,曾经救过明霁,明霁是皇上皇后的义女,自然也是本宫的义女,你救了本宫的女儿,你且说说,可想要什么赏赐?”
说时,余光瞥向林宴莘,却见她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事不关己,淡然如斯。
苏落落没想到淑贵妃会越过苏钰而注意到她一个小小庶女,有些惊诧,却也故作镇定地起身回话。
“民女谢娘娘好意,民女只是出于本能救人,不曾想过要什么赏赐。”
淑贵妃笑意加深,“苏二姑娘也过了及笄之年,不若这样,本宫多留意一下京中的好儿郎,日后给苏二姑娘指一门好亲事如何?”
看似是在征求苏落落的意见,实则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不容拒绝。
苏落落心中大惊,求助般看向林宴莘的方向,林宴莘似没有感觉一样,只顾着品茶,过耳不闻。
苏落落咬了咬牙,“民女谢贵妃娘娘恩德。”
淑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苏钰,“苏大姑娘,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本宫瞧着甚是喜欢,苏夫人可还好?说来,本宫进宫前,同苏夫人也算得上是友人。”
苏钰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友人”二字,在淑贵妃口中说出来,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回娘娘,家母一切都好。”
苏钰起身回话,神色紧绷,她是看出来了,淑贵妃这是在一个一个地敲打她们。
正如苏钰所想,最后一个便是事不关己的林宴莘。
“明霁,眼看着你也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你是县主,又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义女,还是丞相的干女儿,身份自然与寻常姑娘不同,可得好好斟酌儿郎,本宫娘家有个侄儿,人品名声都不错,学识方面更是才高八斗。”
林宴莘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着茶杯的杯身,眸光看着因为自己敲动茶杯而略微荡漾的茶水。
“贵妃娘娘看来是真的太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