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落回到苏家时,便被强行带到前厅,她伤势未愈,被迫下跪。
苏落落心里满是怒意和怨恨,表面上却又是一副委屈,不解,楚楚可怜的模样。
苏致桡,苏夫人坐在高堂,苏钰站在苏夫人身侧。
“父亲,母亲,女儿不知做错何事?”
苏落落开口道,眼含泪光,却倔强地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苏致桡脸色铁青,一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庶出的女儿算计,耍的团团转,他心里便恼怒不已。
苏夫人神色淡定地喝茶,对于苏落落的话,充耳不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钰站在苏夫人身边,姿态端庄规矩,看向苏落落的目光中掺杂了一丝凉意。
苏落落见都不说话,她也不再出声,就这么跪着看着他们,她是五皇子殿下亲自送回来的,如今又是林门丞的救命恩人,倘若苏家的人真的不怕得罪,尽管对她施以处罚。
苏落落根本不慌,她很清楚,如今的苏致桡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尽管知道是她设计陷害了苏夫人和苏钰,苏致桡起码在明面上不敢乱来。
苏落落确实猜的很对,苏致桡如今还真不敢处置她,苏致桡很清楚,那天林宴莘到大理寺抢案子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就足以说明,苏家被盯上了,也许苏家现在有不少扶光门的眼线,如果他对苏落落动手,保不准下一刻扶光门就会对苏家出手。
虽然不知道林门丞对苏落落这个救命恩人是怎样的一个态度,但是他不敢赌。
苏家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花费了大半辈子,他不能让付诸一切的心血毁于一旦。
苏夫人在此之前被苏致桡提醒过,她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对苏落落怎样,但苏落落的生母,就不一定了。
“宋氏以下犯上,加害主母与嫡女,罪加一等,另外,宋氏教女无方,身为生身母亲,没把小姐教导好,再加一罪,是以,本夫人决定,沉塘处之。”
苏夫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那不是人命,而是一只任人踩踏的蝼蚁。
苏落落怔住,眼中有些难以置信,这事情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小娘身上!凭什么?
“不!等等!母亲在说什么?小娘向来不争不抢,循规蹈矩,何来的以下犯上,加害母亲和嫡姐?”
苏落落虽然着急,却也没蠢到暴露自己。
“二小姐看来确实不知情,来人,把人带上来。”
苏夫人轻蔑地扫了眼苏落落,不过刚及笄不久的小丫头,异想天开,还想跟她斗。
不一会儿,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宋氏被拖了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用过刑的丫鬟也一并被带了进来。
苏落落见此,满目惊愕,跪着朝宋氏挪过去,将被扔在地上的宋氏扶起,让宋氏靠在自己身上。
“小娘,小娘,是我,我是落落,怎么会这样?”苏落落这会儿满眼泪水,不是装的,是真的哭了,她何时见过这般的小娘。
“我小娘什么也没做错,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她?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苏落落愤恨地瞪向苏夫人。
苏夫人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二小姐方才没听清楚么?以下犯上,陷害主母与嫡小姐,以及,教女无方,如此恶毒之人,如何不能用刑?这是家事啊!”
一句“这是家事啊”将苏落落的话堵的死死的。
苏落落本想再争辩些什么,宋氏艰难地睁开眼睛,抓住苏落落的衣袖,苏落落低头看向宋氏,眼泪如决堤般落下,“小娘……”
宋氏扯出一抹微笑,声音沙哑,“落落,别哭,小娘没事。”
苏夫人不耐,给那个跪在地上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匍匐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都是宋小娘让奴婢这么做的,是宋小娘让奴婢找机会把东西放进夫人和大小姐房里的,求求老爷夫人,饶奴婢一命,奴婢知错了。”
苏落落闻言,猛然扭头看向那个丫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小娘什么时候让你做这些了!?”
这个丫鬟,是宋小娘身边的贴身婢女,苏落落不明白,小娘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睁眼说瞎话,陷小娘于不义?
“二小姐,您从小就养在宋小娘身边,奴婢亲眼看着宋小娘教导您许多歪理,宋小娘让奴婢找机会陷害主母和大小姐,也是为了能让您有机会入宫参加百花宴,奴婢知道二小姐在意宋小娘,但奴婢做了这样的亏心事,心里实在不安,请二小姐原谅奴婢。”
丫鬟声情并茂地说完,还给苏落落磕了几个响头。
苏落落气得胸前起伏不定,她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居然会背刺她!
“二小姐也听到了?如此,来人,把宋氏拖下去,沉塘!”
苏夫人早就想铲除宋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个贱人,长了一副狐媚子模样,当初老爷就是被这张脸给迷得魂不守舍!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说我小娘害你们,好,报官!我要报官!让官府查!”
苏落落抱着宋氏不肯松手,惊慌失措,她不能让他们处死小娘!
苏夫人嗤笑,“报官?二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老爷不就是大理寺卿么?”
苏落落猛然看向苏致桡,眼中含着几分期待,但苏致桡冷漠的态度已然告诉了苏落落答案。
“好,你们要处死小娘是吧?那就先处死我!如果不然,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小娘!”
苏落落用尽全身力气护着宋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只能赌一把,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赌对了,小娘和她都没事。
赌错了,她陪小娘一起赴死。
苏致桡闻言,怒气腾腾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够了!苏落落!你真是翅膀长硬了!以为在百花宴上救了林门丞,就一飞冲天!今日我倒让你看看,苏家的家事,林门丞管不管得着!”
“没听到夫人发话吗?拖下去!”
苏致桡亲自发令,下人们也不敢再懈怠,连忙上前强行分开苏落落和宋氏,将宋氏往外拖。
苏落落死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苏落落哭喊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氏被拖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