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歆然端着上好的美酒和酒杯，叫了酒楼中打工的伙计，眼神示意了一下二楼雅座林宴莘他们那桌。
伙计看了眼楼上，接过托盘，点了点头。
柳歆然看着伙计上楼的背影，随即又看向林宴莘四人所在的雅座方向，这个二皇子，这些年来她也没少接触，时常都会来回味楼用膳，此人心思缜密又手段狠辣，在他面前是绝不能露出丝毫马脚，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落到他手里，可谓生不如死。
楼里后院有个打杂的小丫头，就是去年她冒着命丧黄泉的风险，从林嘉承手里救下来的，她到底是京城第一酒楼的老板娘，人脉广泛，地位也不低，林嘉承还是得给她几分薄面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敢拿别人的命来跟林嘉承正面交锋，半年前城南刘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之事，虽然案件至今未破，但明眼人都看出来此事跟林嘉承脱不了干系，却也没人敢查到林嘉承头上去。
不说他是当今二皇子殿下，就说他的母妃，当今的淑贵妃那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背靠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是淑贵妃的亲生父亲，手握重兵，麾下能人将士更是数之不尽。
倘若不是镇国将军权势太大，功高盖主，引皇上忌惮，淑贵妃也不会只能是淑贵妃，毕竟淑贵妃嫁给皇上的时候，比皇后要早两年。
也许年少时郎情妾意，海誓山盟，但触碰到了权益，一切也便都是泡沫幻影。
她就是担心两个孩子应对不来，她清楚这两个孩子都是有主意的，但身为妈妈，尽管儿女再强大，再聪明，也避免不了她心中的担忧。
“不知林左卫率师承何许高人？”
林嘉承看向林宴莘，面上虽带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宴莘目光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家父燕飞。”
林嘉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燕飞？就那个年少时初入江湖，便把江湖排行榜的上从低到高全打一遍，最后打成了江湖排行榜榜首的燕飞？
“你姓林？令尊姓燕？”
林嘉承心存侥幸，他更希望林宴莘是胡说八道。
“家父也姓林。”林宴莘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林嘉承，“燕飞是他在江湖中所用之名。”
林嘉承：…………
林顾绻看着林嘉承吃瘪，心里乐开了花，这就是他不爱跟林宴莘聊天的原因，林宴莘总是能很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却又能不自觉地把你气死。
“既是燕大侠的传人，不知在江湖排行榜上位列第几？”林嘉承不愧是笑面虎，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排不上。”林宴莘说的确实是实话，她真的没排上名次，排行榜只有前一百，那一百个人她都没有交过手，没有挑战过，自然排不上，而且排名第一的是她那个便宜爹，人都死了，她总不能把坟挖了，把棺材板掀了，让他出来打一架的。
燕飞：想法很好，下次不许想了。
敖琥狐疑地看了眼林宴莘，不可能，她实力比他都强，怎么可能排不上？难道所谓江湖排行榜是虚假的？
系统：哭死，他甚至怀疑排行榜有暗箱操作都不怀疑林宴莘只是懒得一个一个找人挑战。
林顾绻双眼微眯了一下，接过话茬，“二哥对孤这小小左卫率很感兴趣？”
林嘉承看向林顾绻，浅笑道，“确实很难不感兴趣，毕竟如此年轻，担任了太子府左卫率，实乃第一人。”
林顾绻嘴角微勾，眼含笑意，“二哥这么感兴趣，不若孤将她遣派到二哥身边做事？”
林嘉承神色微变，看着林顾绻那副狗见了都想吠两句的嘴脸，藏在桌下的双手紧了又紧。
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开玩笑的客气模样，“太子殿下说笑了，这可是殿下好不容易得来的能人，臣又怎能夺人所爱？”
林顾绻笑意更深了几分，没有接他这话。
林嘉承心中有气，面上却还要陪笑，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两人斗法间，酒菜也上齐了。
林宴莘见没人动筷子，这酒菜总不能浪费，便自顾自吃起来，身为太子的林顾绻都不说什么，林嘉承自然也不好出言训斥。
敖琥倒是如坐针毡，坐立难安，太子和他家主子争锋相对，那小姑娘吃的旁若无人，显得他很尴尬啊！
“底下热闹。”林顾绻忽然出声，却没有看外面。
他们所坐的雅座靠着窗户边，只稍微侧过身，低下头就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风景。
林嘉承看向街道上，确实热闹，百姓们靠着两边，中间的街道空了出来，一支队伍正缓缓行驶而来，骑在骏马上的少年意气风发，神态俊冷。
“五弟回来了。”
林顾绻故作惊讶地侧过身低头看去，“是嘛！？五哥回来了呀？对了，算算日程，确实是今日到京城，倒是孤平日事务繁忙，给忘了！”
林嘉承听了这话，不禁看向林顾绻，满脸问号，事务繁忙？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繁忙什么？逗猫遛狗？喝酒听曲？
林顾绻朝林嘉承一脸真诚地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朝底下经过的林堇年招手，“五哥！”
林堇年听见声儿，微微抬头望去，便看见林顾绻和林嘉承二人同桌而食，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一丘之貉！
林堇年坐在马上，朝林顾绻和林嘉承二人拱手行礼后，便继续驾马前行，丝毫没有跟二人客套的意思。
林顾绻并不介意林堇年的冷脸，只当做没看见一样，笑了笑，“五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视同仁的冰冷无情。”
林嘉承脸色倒是沉了几分，林顾绻是嫡出，是太子，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林堇年同他一样是庶出，平起平坐的地位，他还是兄长，林堇年何来的资格对他冷脸？
“五弟还真是出去一段时间，性子也野了些，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君臣有别，他怎能如此这般行事？”尽管如此，林嘉承还不忘给林顾绻上眼药。
林顾绻无辜地眨了眨眼，似乎是真的听不懂一般，“啊？五哥做什么了？”
对于林顾绻的装傻充愣，林嘉承当做没看见，他们兄弟几人斗了这么多年，除了七弟那个几岁的小毛孩，谁又真的表里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