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我觉得我们需要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再次从陆时择嘴里听到“谈谈”这个词,姜瑜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上次谈谈,她把人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这次谈谈,她却心里不停冒酸水。
狗男人不仅把自己当替身,还想骗走自己的儿子,还真是想鱼与熊掌兼得呐!
“陆先生,我想我上次”
“阿瑜!”
眼看姜瑜脸上的神色从愠怒到抗拒,陆时择忍不住声调微扬,语气偏冷。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呼,瞬间把姜瑜的思绪拉回修真界。
每当她调皮玩闹不练功时,师父就是这样冷冷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师父”
姜瑜带着些失焦的杏眸微微睁大,蓦然看清眼前之人并非她师父后,浮现出些微愕然的神色来。
“你不是他”
垂下满是失望的眼眸,姜瑜嘴唇轻启,喃喃自语道。
而听清了姜瑜那声带着讶然称呼的陆时择,伸向姜瑜的双手直接僵在空中。
“你刚刚喊我什么?”
他眼底泄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低哑磁性的嗓音带着丝丝颤抖。
此时的姜瑜,已经回过神来。
她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脸上露出讪然的表情,嘟囔着回答:“没什么。”
陆时择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幽邃的目光带着踌躇和试探。
“你明明喊我:师父。”
像是不给姜瑜躲避的机会,陆时择语气坚定地把姜瑜的称呼又重复了一遍。
“你!”姜瑜听完,气得牙痒痒的瞪向他。
四目相对时,她蓦然发现,陆时择墨黑如幽谭的眼睛,竟然跟师父有点像。
她一定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五岁的阿瑜很是调皮,不然你师兄的药田也不会被你偷偷种菜”
“七岁的阿瑜不爱练功,每次非要师父罚你三日不可食才会乖乖听话”
“九岁的阿瑜胆大包天,竟把楼飞长老的灵兽蛋拿去烤了”
“十一岁的阿瑜”
“够了!”
陆时择说第一句时,姜瑜眼中除了惊诧就是怀疑。
陆时择说第二句时,姜瑜眼中流露出怀念和探究。
陆时择说第三句时,姜瑜的脸倏然烫得可以煎灵兽蛋了。
陆时择第四句话没说完,就被躁得满脸羞的姜瑜娇声打断。
“你到底是谁?”
她顶着一张娇艳如花的红脸,眼神犀利地射向陆时择,厉声质问。
“唉!”
陆时择眼圈发热,目光缱绻深邃的看着姜瑜,幽然喟叹。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时择嘴角轻扬,低沉磁性的嗓音陡然清冷如玉:“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不可能!”
几乎是转瞬,姜瑜就下意识脱口否认。
她相处了十八年的师父,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可眼前的男人,说他就是自己的师父,姜瑜无法接受!
“阿瑜”
“你走!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大喜大悲之下,姜瑜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哽咽着对陆时择大吼大叫。
看到姜瑜激动的举动之后,身上的绷带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陆时择不敢再多说刺激她,神色落寞的出了病房。
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姜瑜,惊慌错愕,泣不成声。
为什么会这样?
她师父不可能是陆时择!
陆时择也不可能是她师父!
一想到姜昭乐有可能是她跟师父生下的孩子,姜瑜就难以接受。
那可是欺师叛祖的事!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病房门口的陆时择也没想到,他藏在心间的姑娘,竟然还记得前世的记忆。
只是,看姜瑜的反应,她似乎并不能接受。
为什么?
看她的模样,对修真界的师父不也心心念念吗?
自己是她师父的转世,她不该高兴吗?
陆时择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既然认定了姜瑜,那就非她不可。
不论他是谁,不论她是谁。
他现在只是陆时择,而她只是姜瑜。
病房里传来姜瑜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心里怜惜心疼,却遗憾不能把人抱在怀里宽慰安抚。
隔壁病房里的姜昭乐,本来是恬静乖巧的昏迷着。
突然连接他身体的心电仪器,尖锐地“滴滴滴”报起警来。
照顾他的护工连忙按了护士铃,然后推开病房门出来找人,就看到了旁边病房门口的陆时择。
“陆先生,不好了,孩子的心跳突然就报警了!”
陆时择听到护工的话,朝着姜瑜房内深深瞥了一眼,然后推着轮椅去了姜昭乐病房内。
很快,闻讯赶来的护士和医生也到了。
经过医生简单的检查之后,他脸上露出一抹惊诧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感叹。
“这真是医学奇迹啊!”
“到底怎么回事?”
陆时择望着姜昭乐不断变幻挣扎的神色,语气急促冷厉的问道。
医生这才回神,赶紧笑着转向陆时择解释。
“陆先生,病人的心跳骤然加速,是因为他的脑神经在激烈活动,这应该是一个好现象。”
听到这话,陆时择眉头一挑,不满的诘问:“应该?”
医生讪讪一笑,小声继续说道:“主要是因为这孩子的情况实在特殊,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他现在的脑神经很活跃,说明他本体在自我梳理。”
“只要等所有脑神经各归各位,这孩子就会醒过来了!”
虽说被陆时择身上迫人的威压影响,但这也挡不住医生心里的激动。
如果姜昭乐能够顺利苏醒,那他的病例可以成为他们医院首次破解的难题。
这可是医学界最新的研究案例!
让护工把还想侃侃而言的医生送出去,陆时择停在姜昭乐病床前,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他陡然眸光一闪。
这孩子表现出来的可是超出他的年龄的早慧,看来智商是随了他。
或许,他可以从姜昭乐这里入手。
想到这些,陆时择看向姜昭乐的目光多了些浅淡的父爱。
姜昭乐这边的动静,躲在被窝里默默抹泪的姜瑜也听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她问陆时择姜昭乐怎么样时,他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还没醒”,是姜昭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姜瑜此时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躁动不止。
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包子,她艰难的撑起放在床边的拐杖,一步一步挪到了姜昭乐的病房。
她一出现,就被陆时择发现。
看到她不顾自己身体跑来看姜昭乐,陆时择又气又心疼。
轮椅的轮子被他快速滚动,在姜瑜还没进病房时,直接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作为支撑的拐杖“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吸引了照顾姜昭乐的护工。
她惊讶的看了眼坐在轮椅上抱着姜瑜的陆时择,然后迅速低头,帮忙去捡拐杖了。
而姜瑜则羞红了脸,粉拳捶打着陆时择宽阔硬挺的肩膀,低声嗔怒道:“快把我放下来!”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又怎么会这么抱着你?”
陆时择不但不松手,反而搂着姜瑜肩膀和腿弯的双手更加用力。
姜瑜羞愤难当,理不直气也壮道:“我担心我儿子,来看看怎么了?”
陆时择薄唇勾起,嗓音暗哑低沉:“不怎么,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