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梓耀俯身吻着苏慧晴,由轻柔到热烈,交换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盛梓耀不敢全压上去,只能两手撑在床上。
他已经好几天没碰她,之后还有一长段时间不能碰。盛梓耀想想都觉得难熬,此刻看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很想做点坏事。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盛梓耀不悦,这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闯进来的专家被他的不善目光吓了一跳,随即焦急道:“盛先生,贺先生和霍先生吵起来了!”
盛梓耀和苏慧晴对视一眼,都很惊讶。
尤其盛梓耀,他们三个相识这么多年,霍辰虽然为人冷漠、手段残狠、心如磐石,可贺渊算是他的例外。他对贺渊一向很纵容,纵容到几乎没有底线的地步。
别说吵架,连重话也很少说。
贺渊在外遇到什么事,被人算计,霍辰会连本带息的给他讨回来。
盛梓耀起身:“我下去看看。”
苏慧晴:“我也想去!”
这种热闹,千年一遇,错过了可就真没有了。
“你动都动不了,怎么去?”
“啊啊啊,我就想看!”
盛梓耀看她半晌,有些心软,可想到她伤势很重,挪动完全是作死,又狠心拒绝了。
苏慧晴提了建议:“你用手机拍给我看。”
盛梓耀:“……”
自家老婆也真会想,真不嫌事大。
盛梓耀先下去,苏慧晴转而叫住专家,让他帮忙。
盛梓耀不同意的事,他哪里敢做主。索性刘姨正好进来,告诉她大厅有监控,用电脑就能看所有发生的事。
苏慧晴要了台笔记本。
盛梓耀到楼下时,专家们都已经很识趣的躲到了最边上,方菲就在他们身边,莫名看着阴森诡谲的霍辰和仿佛变了一个人的贺渊。
那晚被绑架,方菲全程喝多了晕乎着,后来也听过他们俩的事,但了解不全。
她和贺渊在一起几天,贺渊从没有提起过霍辰。
贺渊站着冷目凝视依旧坐着的霍辰,饶是到此刻,他依旧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他压抑不住声音中的怒和痛:“是,你是对我好,但我有要求过吗?你让人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别的,我们心里都清楚。我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事,所以意义何在?”
霍辰声如冰渣:“没意义,我已经让他们撤回了。”
跟踪?原来在他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霍辰没反驳,是因为他确实用那些人知道贺渊的行程。可贺渊把所有的一切都抹去,他觉得心酸又可笑。
贺渊一时哑然,嗤笑道:“撤了最好,早该撤了。”
霍辰眸底一片平静的疯狂,他看着他的讥讽、散漫、深不在意,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霍辰手里的水杯被他捏的龟裂。
贺渊看着他,语气缓慢而坚定,眸里却是矛盾和怒气:“这么多年,我受够了。我以为我表现的足够明显,足够让你……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你还要我怎么做,你究竟图什么,你……”
“阿渊,”盛梓耀面色一变,打断他的话,“我和阿辰还有话说。”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一旦说了,贺渊这么多年装着不懂的努力就白费了。霍辰有底线,突破了这一层,他要么彻底疯狂,要么再不来往。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盛梓耀想见到的。
贺渊应该也明白,所以中间一句,他没说下去。
贺渊转开眸,闷着不说话了。
盛梓耀到霍辰身边,握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起来。
霍辰却一直看着贺渊。
许久,他缓缓起身,猛地把手中龟裂杯子摔在地上。
砰一声,让所有人都一颤。
霍辰发火,千年难遇,比盛梓耀还要难见。
方菲被吓的动都不敢动,一颗心都在怦怦跳。她从未见过发起火来这么可怕的人,那眼神目光,如一把利剑要把人凌迟。
沉默的威压,窒息的冷静。
盛梓耀攥住他手臂,用力想拉他上楼。霍辰随着他走上楼梯,却在第八层蓦的停下。
贺渊心里很不舒服,他们第一次翻脸争吵,没想到他自己在这气的要炸,霍辰却依旧没什么表示。
他看着霍辰的背影,极其纠结,极其郁闷。
见霍辰停下,阴鸷的眸对上自己,贺渊一闪而过的是慌张。
霍辰笑了笑,这难得的笑容我让人惶恐:“我图什么,我也不知道。”
贺渊一滞。
“明知没有任何希望,却依旧坚持这么多年,舍不得放手。明知你懂,只是装着傻,却还想着说不定哪日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霍辰一顿,笑容多了苦涩和逼迫:“可你呢,你分明都清楚,却能装傻这么多年,你享受我对你的纵容宠爱,享受我对你的言听计从,现在却问我,我的底线是什么,那你的底线是什么,你知道吗?”
贺渊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被霍辰的笑容震的全身冰凉,一身的血液仿佛都要静止了。
他明明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可贺渊就是听出了破釜沉舟和绝望。
盛梓耀看看两人:“好了。”
霍辰依旧没推开他的手,又道:“既然如此,我也算懂了。你今天表现的足够明显,足够让我死心。我的底线就到此为止,我不图什么了。”
他对上贺渊的眸,一双瞳仁黑且亮,决绝至极:“这么多年对你造成的困扰,是我的错。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想,他或许几年都不忘掉这段过往。
忘不掉没关系,只要别再相见就好。
他做不到祝福他,做不到看着他和女人幸福。但贺渊能活着,能好好的,他也就没什么要强求的。
霍辰心里空洞的厉害。可这是早就该放弃的了,他从没抱太大希望,如今却也不会太失望。
霍辰跟着盛梓耀上楼。
贺渊却是在原地近乎石化。
他有预感,之后他真的见不到霍辰了。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方菲在旁边看的傻眼,完全感受到了他们的爱恨纠缠。
她缓缓挪到贺渊身边,正要说话,贺渊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他转身,逃一般的离开别墅。
盛梓耀也无心问霍辰工地的事,他此刻心情极差,不是问正事的时候。霍辰随意进了一间卧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贺渊一个人上车,车速极快的离开。
他敛眸,下颌绷的死紧。
盛梓耀沉默的陪着他站了会,让刘姨给他端杯咖啡,便静静出去。
苏慧晴在床上目睹了这一切,那隐形摄像头就在两人斜上角,都能看的见他们的表情,说的话也足够清晰。
苏慧晴对着电脑,神情复杂。
本想看热闹的,没想到还有点添堵。
见盛梓耀进来,她问:“贺渊走了?霍辰呢?”
盛梓耀不悦:“这都几点了,还不睡?你都伤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
苏慧晴撒娇:“你告诉我嘛。”
她还从来没见过男男,对他们的感情着实有兴趣。
盛梓耀脸上闪过担忧:“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啊?”苏慧晴没想到这么严重,毕竟是近二十年同生共死的兄弟,就算做不成情人,可彼此情谊还在,“没有什么转机吗?”
“除非贺渊想开,不然没有转机。”
还有一种转机,盛梓耀非常不希望发生。
霍辰骨子里的偏执不比他少,这么多年黑白两道沉浮,早就习惯了强取豪夺,偏执拥有。
但愿霍辰这么多年宠溺,对贺渊仍有怜惜,不然真走到最后一步,怕是连情谊都没有了。
苏慧晴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性格,却也明白,对于一个真正爱过的人,是没有办法和所爱之人做朋友的。
那种无法祝福你们却可以祝福你的心态,她都没有,更别提霍辰。
说起来,祝福他和祝福你们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看着爱的人和别人两情相悦相爱到老吗?
盛梓耀就在旁边病床上躺下,苏慧晴出了会儿神才睡着。
方菲在楼下懵了会儿就想走,刘姨给她安排了车送她回家。
专家们则暂且住在别墅,随时关注苏慧晴的病情。
……
贺渊开车一路狂飙,终于在一家迪厅前停下。
他是个玩的开的人,什么场合都能玩的转,十八岁左右时因美国国情开放,他也有过一段轻狂放纵近乎到堕落的生活。
他进了迪厅,要了几瓶最烈的酒,就在吧台上打开对瓶吹。
猩红色的酒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流进金边衬衫内,性感蛊惑。他的侧脸在迷离灯光下越发硬挺标志,举手投足间的金贵优雅让人很难不去注视。
不断有美女上来搭讪,贺渊往日最会处理这种桃花,经常能逗的美女笑靥如花,气氛极好。今天他却理也不理,美女们见没机会,纷纷惋惜的走开。
贺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前一直希望能有这一天,彼此说开,从此这件事再也不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他和霍辰能平和相处,如和盛梓耀那般。
就算不能,起码也不必一直伪装。
可真到了这一日,他才恍然发现,他很怕。
怕连朋友也做不成,怕之后见面……陌生到让他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