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浑身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苏木槿的真正用意:“可是,这也太委屈你了。”
她眼泪潺潺的抬眸望向苏木槿,像是在问苏木槿,也像是在问自己:“景国的和平,要用你的终身幸福去换取吗?”
苏木槿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幸福?嫁给大王子就一定幸福吗?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毁了我们的家园,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这才是最大的痛苦。”
说罢,苏木槿平复了心情,目光坚定地望向白芷:“赫连侍卫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景国,快的话七到十日,慢的话半个月就可以回到金漠国,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了。”
第二日,白芷收拾心情跟着苏木槿再次去到了大王子府邸。
孟恩一早就让侍卫随从等在府邸门口迎接,今日在门口等候迎接苏木槿等人的便是大王子的心腹-巴鲁。
巴鲁满脸堆笑,忙不迭地把人迎了进去:“长宁公主,您来了,我们殿下在练武场等您许久了。”
苏木槿微微颔首,随着巴鲁等人进入了练武场。
因为昨日已经进行了成年礼,所以少年今日的穿着打扮风格与以往迥然不同,胸前原本垂下的两缕微卷的双辫发已经散开,带上了成年男子才会带的金束发冠,露出了深邃立体的英俊面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孟恩一看到苏木槿,琥珀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但还是摆着架子,臭着脸说道:“你来得好晚,我等了你快半刻钟了。”
苏木槿没理会他的抱怨,只在练武场缓缓踱步,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练武场四周情况。
巴鲁见孟恩神色就知道他又想发火,连忙跑近了几步,帮忙解释道:“殿下,长宁公主居住的宅子离咱们王府是有些远,可能是路上有点耽搁了。”
孟恩这才想起,因为各种原因,苏木槿来到金漠国以来一直住在城外。甚至都没好好逛过哈翰和林的内城,顿时气消了一大半,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看着眼前一身利落骑装的少女,别别扭扭地开口道:”我在哈翰和林城还有一处宅子,离我府上也近,你这两日直接搬去就行,也不用每日来回奔波了。”
苏木槿有些好笑地望着孟恩,她还没开口说话,这人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没直接拒绝大王子的提议:“这个不急,我在那边住得习惯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孟恩却不懂苏木槿的心思,只以为她这是答应了,刚刚的怒气顿时一扫而空,孟恩拿起另一张弓,开始细心教导苏木槿起来。
白芷和巴鲁眼巴巴的在一旁等候,两人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巴鲁昂首挺胸的站在练武场边上,只觉得苦尽甘来,王府终于要迎来女主人了,等他们成婚以后,大王子就算是为了王妃,肯定也会少发脾气的。
他跟了大王子五年,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人这样主动,上赶着邀请人家来成年礼不说,为了给她解围,就拿出了价值万金的曜变天目盏,只为在金漠国大小官员和王室宗亲面前为长宁公主立威,更不用说又是送弓箭,送宅子,现在还要亲自教导人家骑马射箭。
这分明就是一颗心都扑上去了,偏偏他这位主子,还要嘴硬说只是觉得这个景国女子比较合适而已……
而一旁的白芷就不一样了,整个人仿佛是被雨水打湿的小鹌鹑,低头耷脑地站在角落里,就连巴鲁热情地跟她搭话,她也不敢应声。
她是万万没想到公主竟然那么大胆,明明暗里已经决定要与大王子为敌,决定了要与谷蠡王结盟,助他获得可汗之位,但是她仍敢光明正大地来找大王子学射猎,她就不怕大王子知道真相,恼羞成怒吗?
而且,虽然她知道苏木槿如此做是为了景国的百姓,为了战火不会重新燃起,为了她们的家人朋友不受到伤害,她宁愿选择割舍掉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的,已经娶过亲的男子。
但是,每次看着大王子对公主一片真心痴付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心虚,几乎不敢看大王子府每一个人的眼睛……
这大王子也是神奇,明明前几个月还是对她们几人喊打喊杀,所以她们才会如此孤注一掷地选择支持谷蠡王,选择向皇上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他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喜欢上公主了,难道这就是公主说的什么“斯德哥什么”体质?
无论白芷再想不通,苏木槿和大王子这边仍然是正常的交往进展,在哈翰和林城所有人的关注下,苏木槿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每日清晨都会去到大王子府的练武场学习骑射,这期间,大王子只要是有空余时间,都会亲自教导苏木槿,实在忙于公务,没时间的话也会找其他擅长的手下在旁陪练。
而另一边,转眼间马上就要到五月份了,六月达慕大会也即将开始,这场大会不仅是与民同乐的盛典,忽里台更是会在达慕大会上宣布下一任可汗的人选。
因为谷蠡王一直未处理好拉坦部落的事情,而大王子从成年礼之后,更多前可汗的旧部也被他收入麾下,势力愈发壮大,忽里台中支持大王子即位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天,苏木槿刚从练武场练习完,回到宅子里,只见一只洁白的鸽子挥动着翅膀灵巧地落于厅堂的窗台前。
白芷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白鸽,惊喜道:“这是赫连侍卫的飞鸽传信?定是有好消息传来!”
苏木槿面上却没多少惊喜之色,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相信赫连不会让她失望,她平静地走到窗台前,拆下了鸽子腿上的纸条。
白芷也凑过脑袋好奇地望过来,却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就花容失色,惊叫出声:“皇上竟然派遣霍将军前来援助谷蠡王?他,他曾与五公主定下婚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