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场的战况比上午场激烈多了,体委利用职务之便将吴映玥换下去,理由是她连方位都分不清楚,严重拖垮团队,换上庞晓鲲。
众人都吃了庞晓鲲带来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反对他代替吴映玥参加比赛,主要是看他胖墩墩的,肯定比如其他人灵活,体型还大,随便往哪里一杵都跟一堵墙一样,更好打。
庞晓鲲上场后,没着急摸枪,先跟体委一起制定战术。
这次他们的签抽在低洼处,容易隐藏,庞晓鲲告诉他们前面不要打得太狠,开一个口子,把人引诱进来后搞伏击,最好能他们的小团队分散,再逐个消灭。
庞晓鲲人都没认全,但是已经根据对方的过往战绩分析,确认好每个单兵战力的强弱,同样分析自己这方的战斗力强弱,运用田忌赛马的规则,确认由谁来盯防哪一个。
一切就按照庞晓鲲计划的进行,上午他们已经输了四场,很快赢了一场回来,团队已经消弭的气势忽然高涨起来。
大家本来就是打着玩儿的,听庞晓鲲能把一场对抗游戏指挥得如此精彩,而且他本人也拿下了最佳战绩,大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大哥,你好厉害啊!”
庞晓鲲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这都是我兄弟玩儿剩下的,不瞒你们说,我刚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战术是他制定的。不是我吹,要是他在的话,对面要是摞上双倍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庞晓鲲已经让人望尘莫及,没想到他背后还有高手,很难想象他的高成什么样子。
“大哥,你朋友是不是特种兵啊?我们能有幸认识一下吗?”
体委他们几个男生摩拳擦掌,甚至连对方阵营的人也都凑过来。
庞晓鲲是个人来疯,啥时间被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那个爱吹牛皮的劲儿又起来了,抡圆了胳膊说:
“能呀,他晚上就会过来的。不过他不是特种兵,应该说差一点就成为特种兵了,在医院救死扶伤呢。”
说到是医生,这些人马上来了精神。
“大哥,你说的不会是我们周老师的男朋友吧?”体委扯着嗓子嚷嚷。
“不是。”庞晓鲲摆摆手,特别认真地说:“没看你们周老师左手无名指都戴戒指了吗?那是未婚夫。”
周穗还没想着跟大家分享这个事情,毕竟婚期也没定,但是庞晓鲲这个大嘴巴一说,现场顿时沸腾。
“周老师结婚!周老师结婚!我们要当伴郎!我们要当伴郎!”
这帮人齐正正地喊着,甚至有的女生也加入其中。
周穗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情绪安抚下来,让他们不要胡闹,别忘了还有比赛没有进行。
往后的比赛已经没有悬念,每换一张地图,庞晓鲲就会跟段向屿打电话,接着用他布置好的战术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在一个丘陵对抗赛中,周穗就是那个田忌赛马的下等马,负责狙击对方的上等马。
她蹲在草丛里猫着,听到脚步声正刚跳出来,果然发现来的人是闵承。
闵承看到对手是周穗后,收了枪背在身后,直直地看着她。
“周老师,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他的眼神却有些胆怯,像是鼓足了勇气,但是却没做好心理准备。
周穗熟悉这个话术,也熟悉这个表情,这是要表白。
她赶紧伸手,制止住闵承: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你什么都不要说。并不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才叫勇敢,勇于直面自己的内心,该放下就放下,也是一种勇敢。”
闵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我隐藏得挺好的。”
坦白说,他隐藏得确实挺好的,若不是段向屿提前点破,她都没有意识到。
闵承低头沉思了片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看着周穗说:
“周老师,等你结婚的时候邀请我做伴郎吧。真诚地祝福你。”
“好。保持联系。”周穗爽快点头。
闵承将枪扔到地上,摊开手,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说:
“你瞄准这里打吧,我不还手。”
周穗摆手:
“你走吧,这样打你不磊落,我也太枉为师表了。”
“那谢谢周老师。”
闵承捡起枪抱着往回走,刚一转身,周穗抬手就将他秒了,一枪爆在后脑勺。
闵承满脸错愕,看着她枪支上闪烁的1,那是他新鲜的命。
不是说要为人师表吗?
周穗笑笑,拍拍他的头盔:
“当老师就爱搞偷袭,职业病,见谅啊。”
周穗他们连扳五局,赢得了这个没有奖品的比赛。
傍晚时分,他们洗完澡收拾好行装后,段向屿来了。
医院离度假山庄这边不远,开车走高速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吗?”周穗问他。
“一台观摩手术,结束得很早。”
段向屿轻轻揉她的头发,将人拉进怀里,自然而在她头顶印下一个吻。
他从不避讳人,也并不觉得在人前跟自己的女朋友表达亲密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阿屿,你的枪放哪里了?”周穗忽然问。
段向屿眉心跳了一下,垂眸瞥向她,压低声音低低地说:
“随身携带着呢,怎么,现在就要?”
段向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草丛:“我看那里不错。”
周穗记得用手肘怼一下他的心口窝,好好说话呢,怎么动不动就开黄腔。
“我说的是你之前珍藏的那些枪,挂在你家客厅,有整整一面墙壁的那些。”
周穗还没有去房子里看过,但是交房的时候看过状态图,里面家徒四壁。
房主虽然没有装修过,但是原来的物品也都已经清空了。
她知道段向屿很宝贝那些枪和航模,那是他花光自己的压岁钱积攒起来的,肯定不会轻易处理掉。
“你说那些啊,在庞晓鲲家的地下室里存着呢。”段向屿淡淡地说。
“我们有空去把它取回来吧。摆到家里去。”周穗攀上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仰面看着他:“我们的家。”
段向屿笑笑,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小时候玩儿的东西,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兴趣了。你想装成什么样都行,不必非要恢复以前的样子。”
当时取下来的时候确实很心痛,感觉心像是被很多蚂蚁啃咬一样,家被搬空了,他的心也被掏空了。
自那以后很多年不去想,然后也就放下了。
可周穗不这么认为。
段向屿的长情是刻在骨子里的,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一直喜欢下去,不能把他的强颜欢笑当成洒脱。
小猫是不能被随意丢弃的,那些枪也一样。
他的少年曾经也是有梦想的,尽管现实让他与梦想失之交臂,但周穗愿意努力一把,为他寻回那些梦,哪怕只有一面墙。
“段向屿,我可以守护你的梦想,”周穗说,“我也想让你的19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