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梦是有一台智能手机的,不是紧跟社会步伐的新型号手机但也是应雅楠攒钱买下来还挺新的二手机,为的就是不想伊梦被他人瞧不起以及方便和自己沟通发信息。
伊梦也不是那种不上网不冲浪的人,再加上这一个意外很难让她能够做到不去看表白墙里的内容。
要到了表白墙的账号发送添加,刚加上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11:20。
说实话,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也不代表会在真正发生时能够做到冷静应对,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伊梦,当伊梦颤抖着手点进表白墙的空间下滑,没过几秒就看到了一个评论足足有一百条的内容。
【八卦】想问问今天体育课和季星文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高一的还是高二的呀,看起来很陌生为什么我好像从来都没在学校见过她?是季星文的女友吗?求解答!!
善战的狼:同问同问,我可是季星文的同班同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应该不是女朋友吧?
忠诚的犬:我觉得也不像是季哥的性子,怎么可能一言不发就闷声干大事了。
假如她未曾来过:这个女生我知道,是高二新转来的伊梦吧?我在老师办公室整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她的信息,再加上碰到过她好几次,没看错的话就是了。
……
看到这里,伊梦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是在同一时间静止了下来的,耳鸣的尖锐刺痛着她的头脑一度险些拿不稳手机摔在了地上。
脊背发凉冷汗冒了出来,凉意从她的脚底直窜头部充斥着她的全身,呼吸困难了起来。
果然还是有人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伊建终出事以来她们母女二人没有搬离过这所城市,同在一个地方会有人认出自己是他的女儿这不是什么好稀奇的事情,可是长期被几近疯狂的砸门声和数不尽的谩骂、贴纸张和堵门,这一众行为让伊梦无法轻易迈出年纪还小时所经历这一切的阴影。
好不容易短暂的摆脱了这一切,伊梦还是害怕学校里也会听到那些无法摆脱的流言蜚语。
她关上手机,宿舍早早就到了熄灯时间,失去了手机屏幕的照亮她的四周黑暗一片。
高中学生在学校里偷藏手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她把手机放到靠墙那一边用枕巾的一部分遮挡了一下还在发烫的手机。
这一晚注定是个失眠夜,在上铺的伊梦担心自己翻来覆去的动作会把下铺的女生吵醒只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躺着,闭上眼睛就是父亲刚出事时母亲带着自己好似过街老鼠那般四处逃窜的狼狈和整日所处的恐慌。
可一睁开眼睛,寝室的黑暗和几个舍友平稳的呼吸也没有办法让她在这样虚无的世界得到能够形成一道名为‘安全感’的保护屏障。
可以说是整晚都没睡的伊梦起的比任何人都要早,在她洗漱完之后几个刚听到铃声的舍友才睡眼惺忪坐在床上,看着伊梦已经穿好校服要出门的架势都没缓过神来。
搬进宿舍以后伊梦没有和寝室里的学生有太多的交流,毕竟人家和自己也不是同班的并且早在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稳固的小团体,她不会这么不识趣,人家愿意找她讲两句时她会回复,不和自己对话那就只当是住在一个寝室的陌生人。
来得太早饭堂都没有那么多人,没睡好的伊梦胃口也不是很好,她买了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就走到了饭堂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满心想的都是今天会不会因为有人认出自己而有更多欠债人的子女来找上自己?
若若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若若是个例外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像若若一样明辨是非。同时也是因为若若的出现才让伊梦的精神紧绷到了最极点,要知道前两所学校里是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的。
以至于她在厕所里听到若若说的那些话时才会心下一紧,这样的凑巧让她后悔自己会答应转学的要求,还不如不转的好。
“嗨伊梦学姐,又见面啦。”季星文穿着夏季的短款校服,领口的扣子没有像普通学生那样全都扣起来,解开的那一两个扣子让他看起来更为浪荡不羁。
伊梦脸色霎时间变了一个样让她本就不好看的表情看起来更是难以近人,她警惕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季星文一手拿着豆浆一手拿着装油条的塑料袋:“抱歉,我不知道你主动和我聊天是不是想交朋友又或者是单纯的彼此认识,但你的接近对我来说造成了一点困扰,所以……”
后面冷漠无情的话伊梦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说出口,明明自己都直接告诉他了自己最真切的想法怎么就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卡壳……
伊梦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她害怕看到季星文失落的神色,她害怕看到他人对自己的失望。
伊梦抿唇,拿着还没吃完的早餐就起了身。
“等一下学姐!表白墙的事情我没想到会有人发上去,昨天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表白墙联系稿主一起去解释澄清了,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很抱歉……”季星文看伊梦想离开确实有点心急,下意识就拉住了伊梦提着油条的那一个塑料袋。
他本来是想拽手腕的,好在自己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自己手部的动作往下移动抓住了那一个看起来还挺容易破碎的塑料袋。
也就是他这么一拉塑料袋的边缘就被他扯坏了一点,他在内心暗骂学校收了这么多钱也不愿意给点好一点质量的塑料袋,这算什么,还让他更尴尬了。
季星文尴尬地扯开嘴角笑着,撒开手把手指上的塑料瞥到地上,单手摸着自己脑后的头发不自在看向别处:“但是学姐,我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你好好认识成为朋友的。”
表白墙后面发生了什么伊梦不清楚,她眼神复杂看了一眼那笑起来还有一个小虎牙的少年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理由。”
“嗯,啊?理由?”季星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伊梦这平淡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向你请教一下画画相关的知识,这算吗?”季星文明目张胆的就在这里拿出了手机,在自己手机的相册东翻西找后终于是在一个相册找到了他拍下来的好几幅画作。
手机被递到伊梦面前,看到这几幅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作品时一股恶心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又碍于是在外面她不好将自己的情绪外露的太过明显,只能紧咬下唇憋下那翻涌的难受摆手把手机推回去。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找到这几幅画的,那些都是小孩子时候的事情了,也不清楚你是为什么要找上我,有关这方面的我都帮不上你,所以你说的‘朋友’我们不太可能。”
季星文还是不太想放弃,他从口袋掏出了一颗自己在过来的路上买的果汁糖塞进了伊梦的手心:“是应志勇应先生,我听说他唯一一个徒弟是一个叫伊梦的女孩,我很渴望多学到一些内容尤其是应先生这样等级的大师教授的知识,是想问问你能不能……”
季星文带有目的接近自己,这样的事情伊梦知道了反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其他离谱的原因。
季星文话都还没说完伊梦便开口拒绝了他的请求:“我帮不了你季星文,我也不认识什么应先生,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伊梦着实不想提起过往的种种回忆了,既然自己已经和母亲搬离了那一边就代表已经彻底和他们隔断了关系,她不愿回想。
把糖放回桌面上抬脚就往课室的方向跑去。
说失落不假,季星文总觉得伊梦这样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是因为看到昨晚表白墙对她的议论后不开心吗?
季星文不知道伊梦发生过什么,他盯着桌面上那颗被两人推拉的糖果,连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都没搞懂就带上了那颗糖跟了上去。
伊梦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吧,他可以继续探访其他的画家,这些不过都是小事。
他明白是自己的死缠烂打让伊梦从不适到难受,那跑起来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令季星文放心不下,他想他需要正面给伊梦道一次歉。
为自己的冒犯,也为自己一开始不看脸色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