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摇头:“不认得。”
那书生走到长乐身前不远处停下脚步,“姑娘不记得了,在下范坤,书院后苑住处,你们上次女扮男装,丫鬟脚崴了,就在我门外,姑娘可还记得?”
提起这事范坤也难为情,自已眼瞎还追着人跑,直到那次书生们扫雪事件发生,他才知道她是女子。
长乐恍然,她眨了眨凤眸“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姑娘家住哪里?我家车夫在外面等着,在下送姑娘一程可好?”范坤彬彬有礼地问道。
长乐:“……”我这身打扮像是没人接的吗?
静儿怕自家主子语出怼人。
连忙说道:“公子先走一步,我家小姐在等人。”
“等苏南吗?”
“他好像去找别的人去了。”
长乐:“……”这人多管闲事。
长乐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她浅浅地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范公请便,我家车夫也等在外面,我等的人是女子。”
意思很明白,她没等苏南。
“哦!原来姑娘在等要好的姐妹,我就不打扰了,回头见。”
长乐:“……”最好不见。
范坤拱手一礼后继续往外走去。
范坤上了马车才想起,自已又忘了问姑娘的大名。
上次问苏南,苏南说是他家亲戚。
从苏南躲闪的眼神就能看出是在搪塞自已。
静儿见范坤上的那辆马车走远,撇了撇嘴道:“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有眼无珠,连公主都不认识。”
“静儿别闹了,让那么多人认识本宫有什么好的,现在这样挺好。”
现在她那个甲子班里的姑娘基本都知道她是谁,大家见到她都恭恭敬敬,下课玩耍大家都让着自已,长乐觉得挺无趣的。
片刻后,就见苏南牵着岁岁慢腾腾地出来。
“小姑姑!”
见到长乐,岁岁朝她飞奔过来。
“慢点跑,别摔着了。”
苏南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岁岁,想小姑姑了吗?”
长乐抱起岁岁转了一圈。
岁岁双手搂住长乐的脖子蹭了蹭,笑嘻嘻地道:“想了,还想爹爹、祖母和大姑姑了。”
软糯的小团子太可爱了,长乐忍不住低头“吧唧”一口亲在岁岁粉嫩的脸蛋上。
“小姑姑,放我下去,一会儿同窗看见会笑话我的。”
长乐放下岁岁,满眼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南拱手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就带岁岁回家了,你请便。”
苏南说着就要去牵岁岁的小手。
“等等!今儿个该岁岁跟我玩了。”
“殿下,前几日岁岁刚进过……”苏南没说出最后一个字,连忙左右看了看。
见没人过来,又认真道:“阿姐有两日没见到岁岁了,我今夜和岁岁回江府住一宿。”
长乐凤眸骨碌碌地一转。
“刚才向统领奉皇兄的命来接岁岁,我让他先走了,苏南你是想抗旨?”
苏南两眼圆瞪,“我不信,哪有那么巧。”
“不信你问静儿。”
静儿点头如捣蒜,“真的,我家主子绝无半句虚言。”
“你,你……”
苏南被长乐以权压人也不是第一回了,他被长乐气得语无伦次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岁岁见二舅与小姑姑又要掐起来了,连忙仰头看着苏南,“二舅,你给娘亲带句话,我明天下课回家。”
苏南只好叹息,“哎!去吧去吧,明天上课别迟到了。”
“就先生教的那点文章,还没岁岁自个儿写的好,有甚好学的。”长乐不以为然。
只要岁岁在宫里,早上都会练一会儿拳脚功夫。
“苏公子请放心,明早不会误了读书的时辰。”静儿见气氛又剑拔弩张,连忙出声承诺。
“二舅明天见。”岁岁挥了挥小手。
苏南目送长乐牵着岁岁上了不远处的轿辇才转身离去。
……
皇上要选秀立后的消息传播开,最高兴的莫过于南宫泽月。
他早早地让后厨帮他准备好烤鹅,又烤了一包烤串,再让胡青拿了一坛桂花酿。
出了酒楼,又去京城里最出名的糕点铺子买了岁岁最爱吃的核桃马蹄酥。
回到江府,江姝月见南宫泽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
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坛酒。
“岁岁回来了吗?”南宫泽月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张望。
“阿谨已经让人过来传话,岁岁跟长乐进宫去了。”
江姝月说着倒了一杯热茶给南宫泽月。
蜜制烤鹅的香味弥漫开来,南宫泽月接过茶抿了一口。
他对秋菊说:“麻烦秋菊姑娘把这里的吃食分成两份,再帮我给高沐和苍云送一份过去。”
“多谢南宫公子。”
南宫泽月每次带吃食都会给高沐和苍云准备一份,秋菊也不客气,谢过后让人拿了碗碟过来。
把吃食装好后,还体贴地摆上酒杯。
南宫泽月悄悄地观察江姝月的神情,只见她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解下披风放在一边,净了手与江姝月双双落了座。
江姝月笑盈盈地道:“阿谨去衙门递交了状子,苏伯父可以洗清冤屈了,你还不知道吧?”
南宫泽月反应极快,“今日我正好想喝一杯,这是好事,咱们为苏伯父庆贺。”
“陆知州办事迅速,也不知道朝廷如何补偿苏伯父的冤屈。”
“月娘无需多虑,皇上自有明断。”南宫泽月打开酒坛封口,给江姝月斟了满满一杯。
淡淡的桃花香溢了出来,满室芬芳。
两人浅尝轻酌,南宫泽月讲着酒楼里的事,两人谁也没提皇上选秀的事。
两杯酒下肚,江姝月脸上晕染了一抹红晕,此时的她犹如盛开的牡丹,娇艳而不失矜贵。
南宫泽月看得晃了神,他给江姝月倒了一杯热茶:“月娘,你会不会不胜酒力,喝杯茶解酒。”
“没事,我还能喝一杯。”江姝月摆了摆手,南宫泽月又给她酒盏里斟了一杯。
江姝月端起酒盏微微眯眼嗅了嗅,“这桃花酿应该是陈酿,香醇甘甜,若我也有十里桃花,我必让人年年酿酒。”
江姝月有感而发,南宫泽月只当是她心中有所失落。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月娘,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你愿意,可以走出京城,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闲时看花,静听雨,那样的人生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