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月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作证,大东家说的千真万确,新任知州大人秉公办案,你们各自去准备了人证物证即可。”
人群中,有人附和道:“没错,现在官府查案可仔细了,若有不公,皇上会降罪的。”
“就是就是,官府判谁赔就该谁赔,就这么让聚仙阁负责,于理不符。”人群中,难得又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江姝月暗暗腹诽,原来古代的人也有仇富心理,难怪不得商人地位低,穷人嫉妒,有权的又眼馋。
她若无依无靠,要想把生意做大,那还真不容易。
商贩慌忙在人群中寻找昨日吃过他家烧烤的人。
“大家行行好,一会儿官府来人可要帮我作证,我这摊才支起来几天,家里妻儿老小还等着我养活,拜托大家了。”
一个男子举起手道:“我昨日吃过你家的烧烤,没问题。”
随即更多的人纷纷举手:“我昨天也吃过了,我愿意作证。”
“我家孩子可以作证,他爹就是吃了烧烤才没了的。”妇人抬头,眼中划过一抹慌乱。
江姝月的注意力一直在面前的妇人身上。
妇人一身普通绸缎衣裙,头上歪歪斜斜插着一支镀金步摇。
三十出头,身材丰盈,前凸后翘,是男人喜欢的那一款,细看之下还有几分姿色。
江姝月脑海里浮现出好几个版本的弑夫剧本。
大郎喝药了?!
隔壁老王凿壁偷香,狠心婆娘与情郎谋害亲夫?!
走神间,耳边响起南宫泽月的声音。
“月娘,咱们去马车上坐一会儿。”
“嗯!”
江姝月也不想再听大家议论,等官差来了这些人自然就会散去。
上了马车,南宫泽月给了江姝月一个安定的眼神。
“月娘别担心,这事与咱们无关,叫嚷着咱们负责的都是无知百姓,咱们酒楼的顾客大多是读书识字通情理之人。”
“我明白。”
江姝月抬眸莞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突发事件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他总是处处帮着自已,事无巨细。
想起秋菊说的话,江姝月抬眸,只见他目光和煦地看着自已。
初识时,他身上还有着少年的不羁和江湖浪子的洒脱,现在他却多了两分成熟。
不可否认,他对自已和岁岁都很好,如果她心里没有那些顾虑,她很想试着与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正神游太虚之时,外面有人喊道:“快让开,官差来了。”
江姝月刚要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她肩头,“月娘别出去,我去官府一趟即可,一会儿我去医馆找你。”
“嗯,早去早回。”
南宫泽月出去,车帘再次放下,江姝月就听见官差跟卖烧烤的商贩询问事情的经过。
有官差开始清理拥堵的街道。
片刻后,马车启动,喧嚣被抛在身后。
江姝月来到医馆,银翘正在后院给一孕妇做检查。
“胎位不正,夫人别紧张,一会儿我教你做胎位纠正姿势,保证胎儿能在产前复位。”
隔着门帘,听着银翘有条不紊地安排,江姝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女医中,银翘对妇科的悟性极好。
推门而入。
江姝月让女医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自已再次亲自示范胸膝卧位法。
“每天两次,每次保持半刻钟即可,切不可懈怠,五天后再过来复查。”
屋里都是女医,那孕妇倒也没不好意思,每一个动作都学了一遍。
“多谢大夫,妾身记下了。”
孕妇的贴身婢女扶着她下了床。
江姝月吩咐大家各自散去,医馆里没病人来的时候,女医们都坐着看医书。
有病人来时,江姝月就让大家放下书在一旁听她讲解病症和治疗方案。
几个月下来,手把手地临床教学,她发现女医们学得都不比前世坐教室里纸上谈兵的时段差。
江姝月刚坐下,孕妇整理好衣裙后走了过来。
江姝月抬眸,“夫人还有何事?”
“妾,妾身想问……”孕妇话说一半转身对贴身婢女道:“你去外面马车上等我。”
见婢女走远,妇人表情羞赧。
江姝月大抵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大夫,府医说怀孕后不可与夫君同房,这事是真的吗?”
“前三个月同房有流产的危险,如果对方别全力以赴,动作轻柔,其实也无妨。”
江姝月面不改色,轻言细语地讲解。
见妇人神色一松,她顿了顿说:“夫人其实一直有同房,不也没流产的迹象吗?你胎位不正,与你夫君无关。”
妇人一怔,随即满目感激地微微福礼,“多谢大夫答疑解惑,总算去了妾身一块心病。”
从她怀孕开始,婆婆就不断地往她房里塞模样俊俏的丫鬟。
府医是府里的老人,她不敢太过信任,听闺阁好友说济世堂的女医医术了得,遇上难产都能母子平安。
怀孕后一直和夫君保持着亲密关系,虽然没有不适,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眼看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来到济世堂。
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决定过些日子来济世堂待产。
不到一个时辰,南宫泽月从衙门回来。
他满面笑容地走进医馆。
江姝月一颗吃瓜的心被勾了起来,“怎么样?那商贩没毒害人的动机吧?”
“没有,到衙门做证的人有十余人,那商贩与死者不认识,更谈不上有过节,没有杀人的动机。”
“那女的有问题。”
南宫泽月在江姝月对面坐下,身子朝前倾了倾。
“月娘如何笃定那妇人有问题?刚才官差也让人带了两孩子上堂询问,孩子说的话跟那妇人一致,说他们的爹吃完烧烤就睡了,早上才发现人没了。”
这话如何说,总不能跟南宫泽月说那女人一身媚态吧。
江姝月眨了眨眼,“猜的。”
“月娘你的意思是那妇人谋杀亲夫?!”南宫泽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刚才他在一旁亲耳听陆知州审案,有仵作验尸后回来说死因不祥,排除了中毒身亡,推测是暴病身亡。
“仵作说不是中毒,没有外伤,或许是恶疾突发也是有可能的。”
江姝月摇头:“那妇人也就三十出头,她的丈夫年纪并不大,心脑血管的病可能性不大,恶疾也有先兆。”
南宫泽月可不懂啥心脑血管病,他撩起衣袖往江姝月面前伸去,“月娘帮我也把一个脉吧,我想长命百岁,听你讲书生与狐仙的故事。”
“噗!”
“出息,就为了听故事。”
“不,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