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萧京昭瞪了一眼后，向阳才直言道：“主子，黑龙潭谷主二十年前收养的孤儿足有二十余人，年龄和丢失的梁国王子差不多，这从何查起？”
“传令下去，让他们再去黑龙潭，把谷主收养那些人的经过写成折子送回来。”
萧京昭相信，雁过留痕，既然范围锁定，他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向阳离去，萧京昭捏了捏眉心。
马公公见状上前问：“皇上，您可有不适，奴才去传林院首过来。”
萧京昭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积雪融化，树叶在阳光下泛着光。
他合上手里的折子，对马公公道：“朕好几日没去慈宁宫请安了，今日御膳在慈宁宫用。”
慈宁宫里。
殿内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忽听宫女禀报：“皇上驾到。”
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萧京昭脚步一顿，马公公立即会意。
他转头问禀报的宫女，“里面可是有人来拜见太后她老人家了？”
“回总管大人，是蔺大人。”宫女毕恭毕敬地回答，心里暗暗腹诽，不愧是总管大人，人还没进去就已经猜到里面来了人。
一只脚跨进殿门，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迎面扑来。
“参见皇上！”
“二哥哥，你快过来尝一尝，聚仙阁的蜜制烤鹅可好吃了。”
殿里，蔺相之起身行礼，长乐正手拿一只鹅腿吃得嘴唇油光铮亮。
太后朝萧京昭招了招手，“皇上来了，快来尝尝相之特地买来孝敬我的烤鹅。”
萧京昭朝太后行了一礼再抬眸看向蔺相之。
蔺相之眨了眨眼，“微臣遵从皇上的旨意，特地去聚仙阁买了烤鹅，皇上快尝尝，江姑娘酒楼里的招牌菜名不虚传。”
他把江姑娘三个字咬得重了几分。
就在萧京昭经过他身边时，蔺相之压低声音道：“御膳房不让人带吃食进去。”
萧京昭：“……”朕信你个鬼。
若他真送到了御膳房，定有人把消息传到马公公这里。
蔡姑姑行了一礼后示意宫女奉上茶水。
长乐抿了一下嘴唇放下手里的鹅腿，“我把大姐姐这一份送过去。”
然后对宫女一挥手，静儿和另一个宫女上前，端走桌上两大盘切好的烤鹅离去。
长乐拿起面前碟子里啃了一半的鹅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京昭：“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何长乐总躲着我？”
屋里没有外人，萧京昭也不再自称朕了，他一撩衣袍坐在蔺相之对面。
见皇上落了座，蔺相之又才坐下。
“皇上知道公主为何怕您吗？”
萧京昭瞅了一眼桌上的烤鹅道：“为何？”
烤鹅表皮泛着金黄的油光，上面像是抹了一层蜜汁，香味中夹杂着一丝甜香，异常诱人。
“皇上先恕微臣无罪，微臣才敢说实话。”蔺相之一如既往地蹬鼻子上脸地道。
太后是看着蔺相之长大的，还没等萧京昭发表意见，太后忍着笑道：“这里没有外人，相之但说无妨。”
“多谢娘娘宽厚，微臣从小就羡慕皇上有您这样慈祥又好说话的母亲。”蔺相之笑嘻嘻地奉上一个彩虹屁，惹得太后眉开眼笑。
“相之这孩子嘴真甜，你母亲也是个有福气的。”
在燕南时，蔺相之的母亲也时常到王府走动。
蔺相之的母亲没少在她面前吐槽儿子调皮欠揍的例子。
比如家里的藏书不翼而飞，府里的姨娘无故哭着要放身书等等事例，数不胜数。
萧京昭没好气地瞪了蔺相之一眼，“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皇上，您整天板着脸，对长乐公主又严苛，公主殿下毕竟还是个孩子，她能不怕吗？”
萧京昭：“她再过几年就及笄了，该学的规矩都得学，不然以后谁敢做她的驸马。”
“皇上言重了，长乐殿下性格天真活泼，永和公主性格娴静，一动一静正好互补，太后娘娘在宫里才不会闷得慌。”
不得不说蔺相之深谙人心，他的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来到京城，在这深宫之中，身边侍候的人比从前多一倍不止，太后却还是怀念在燕南时的日子。
若不是有精灵古怪的小女儿陪伴左右，她都快闷出毛病了。
太后笑道：“还是相之说的话中听，长乐性子是顽皮了一点，嬷嬷教的规矩她一点也没落下。”
萧京昭：“……”
只要这厮在，自已说什么都没对。
“皇儿快尝尝相之特意送来的烤鹅，母后尝过了，非常美味。”
蔡姑姑见皇上暗戳戳地瞪了蔺相之一眼，也连忙附和太后的话，“皇上快尝尝，老奴已经给分成了几份，您这一份稍少一些。”
蔡姑姑说着揭开桌上的铜盖，精致的官窑瓷盘里果然躺着几块切过的烤鹅。
蔡姑姑没说谎，是真的少，总共三块。
萧京昭看向桌子中央那一个完好无缺的烤鹅。
蔺相之端起那一整只烤鹅递给蔡姑姑，一脸讨好地笑，“这里麻烦姑姑端下去跟大家分了吃，您老人家照顾娘娘辛苦了。”
蔡姑姑笑眯眯地接过烤鹅，对蔺相之微微福礼夸赞道：“蔺公子还是从前那么细心，事事周全，老奴代慈宁宫的丫头们您谢谢了。”
萧京昭：“……”这厮就会讨好母后和母后身边的人，难怪母后看他哪哪都顺眼。
“你买了几只烤鹅进宫？”萧京昭拿起银筷，漫不经心地问道。
“两只，另一只分给了长乐和永和公主了。”
蔺相之说着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还是宫里的糕点好吃，这几日忙公务，大舅派来的人正在寻摸买宅子，我偶尔也陪着看看，这一耽误，都没时间去苏谨那里蹭饭了。”
蔺相之三两下就吃完一块糕点。
萧京昭低头默默地吃着烤鹅，油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么美味的烤鹅，难怪不得京城里的人趋之若鹜。
……
烧烤的吃法传遍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无人不夸聚仙阁东家月娘一声奇女子。
有脑子灵活的人在围观烧烤现场时就已经看出了这做法不难。
看出门道的人不止一两人，普通的炭火置在铁架下的铁槽里，烤熟即可。
一时，城北的铁匠铺前挤满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