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狡黠地目光在男子脸上扫来扫去。
要是够得着,他很想伸手去捏一捏那谪仙般的脸是用啥做的,怎么跟自己如此相似。
还别说,这老狐狸还怪好看的,就是那眼神太复杂,宝宝有点看不懂。
心里暗道,不能给娘亲惹来麻烦,叫声爹也不吃亏,他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卖了自己。
自己记路的本事极好,就是被卖了,他也能找回去。
娘亲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抬了抬小下巴,奶凶奶凶地道:“别绕弯,你家缺儿子不?”
“咳咳……”
萧京昭只觉一股冷气钻进了肺管子,忍不住猛咳起来。
“哐当……”
“对,对不起,是属下手滑,属下这就再去端一碟过来……”向阳都来不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溜烟地转身就跑。
我滴个神呐!这熊孩子胆也忒大了,敢跟世子叫板。
跑了一段路,向阳放慢脚步挠了挠后脑勺。
自言自语地道:“完了完了,世子该不会揍那孩子吧?”
“你说主子要揍谁?”
向阳猛一抬头,就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撞进了向松怀里。
看见向松,向阳就像见到了救星。
他伸手把向松拽到了花园的树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什么?是你把别人家孩子抓回来了?
“你知道东大街都乱成了什么样了?有人都到衙门报官了?”
向松狠狠地瞪了向阳一眼,“人有相似,你这是让主子高兴吗?你纯属添乱!”
向松刚从衙门回来,正好听见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莱阳城的民风治安一向很好,有人已经开始怀疑这事是不是流民干的。
“真的很像,不对,一模一样,向松你快去看看,若那孩子真说自己就是王爷的种,你可要护着点,孩子是无辜的。”
“你闭嘴!”
向松都快被这憨的气炸了,他很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书房里。
萧京昭生平第一次吃瘪了。
看着那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他有九成把握这娃就是自己的种。
还没见到孩子他娘,他不知道如何接这话茬。
“你先说你娘亲是谁?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岁岁心里纳闷,这厮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坏狐狸的套路?
小胳膊撑了一下往后挪了挪,背靠在小榻上,小手捻呀捻的,怎么也想不出对策。
看着岁岁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萧京昭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若换成别的孩子,他早就提起挂树上恐吓了。
面对软萌的岁岁,萧京昭忽然觉得自己瞬间有了慈父的耐心。
“你从哪里来的,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萧京昭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柔和。
“我和生生在茶舍二楼看舞狮子,那个会飞的大个子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岁岁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你别怕,你家住哪里?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那个巷子的名,你若把我送到舞狮那里,我自个儿能回去。”
萧京昭:“……”
这孩子戒心太重了。
“主子,这……”
正在萧京一筹莫展的时候,向松走了进来。
见到岁岁,向松也十分震惊。
他看一眼主子,再看一眼岁岁,如此反复几次。
“太像了。”
原来错怪向阳了,若是自己见到这孩子,也得想办法带到世子面前来,只是那憨批带人的方式,也太粗暴了。
向松也听到一大一小的对话,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提议道:“主子,有人到衙门报官了,若孩子的家人找不到他,会着急的。”
岁岁一听,眼底再次氲起雾气,抬起小脸冲向松道:“叔叔能送我出去吗?生生找不到我会哭的。”
见岁岁眼眶泛红,萧京昭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他一挥手:“罢了,你送岁岁去东大街,找到叫生生的那个人。”
“他叫水生,是我的小伙伴。”
生生是他对水生的昵称,他才不要别人叫。
“主子放心,属下明白。”向松背对着岁岁,向萧京昭比了一个手势。
岁岁刚从小榻上溜了下来,向阳就端着一碟香喷喷的糕点进来。
向阳陪着笑脸,“小公子快尝尝,厨房刚出炉的拔丝糕。”
“哼!不吃。”
坏人!谁知道你在糕点里下药没有。
娘亲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岁岁一抬下巴,给了向阳一个白眼。
走到门口,岁岁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的人。
这狐狸好像不坏,若他笑一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叔叔再见,哦,不见。”岁岁冲萧京昭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萧京昭背脊一僵,强忍着要把孩子提回来再看看的冲动。
看着岁岁急不可耐地转身离去,他走向窗口,目送那抹小身影被向松抱着跃上了墙头。
“会再见的。”
向阳装着什么都没听见,转身叫来洒扫的仆人把书房门口的碎瓷片清理干净。
……
街上,水生追出去时早就没了岁岁的踪影。
“叔叔,你看见有个大个子抱着一个小孩在飞奔吗?”
“大娘,你见到有拍花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从这里跑过吗?”
水生流着眼泪,向着岁岁消失的方向,像发疯了一般,见着人就拉着问。
“孩子,你别急,茶舍的掌柜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一会儿官差把你弟弟找回来就送茶舍去,你走远了他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有热心的妇人追了上来,拉着失魂落魄的水生往回找。
“官差能帮我找到他吗?”水生焦灼地问道。
“能,莱阳城不会丢孩子,若拍花子被官差捉到,那可是重刑。”
妇人说的不只是安慰人的话,不止莱阳城,整个燕南都极少有拍花子。
曾经出现过先例,衙门查实后直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从那以后,这里的人都知道,在燕南封地的所有城池,律法如山,没有一丝徇私的余地。
他不甘心地又跑了几条街,一无所获。
沮丧地回到茶舍,水生爬上茶舍的最高处。
往下望去,东大街这一片都一览无余。
望着岁岁消失的方向,水生心急如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街上仍然没有岁岁的身影。
就在他自责绝望之际,只见人群中出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那装扮,不正是带走岁岁的人吗。
再仔细一看,那人手里牵着岁岁朝茶舍走来。
“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