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帐目怎么也对不上。”
崔浩京将手中的账本狠狠往地上一摔,嘴里还骂着脏话:“他娘的,这账目上的数字完全就是一团乱麻,根本无法对上。”
“之前那帮王八蛋到底吃了多少!”
宣景和皱起眉头,拿起账单仔细看了起来。
大秦十八年,兵部的拨款是每人每月二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足额的粮草发放。
可是如今禁军的帐却只有不到三成,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也难怪禁军这帮人整天无所事事,俸禄不够,自然只能将手伸向无辜的老百姓。
“这么多的钱粮,禁军内部肯定无法自我消化,其中肯定有其他势力的参与。”
宣景和的眼神变得阴沉,语气充满了愤怒。
他想起自己在边关的时候,粮草也经常被克扣,但都没有如此严重。
看来,不仅仅是禁军内部的问题,兵部也不那么干净。
不管贪污的是谁,吃了多少,都必须让他们全部吐出来!
宣景和深吸一口气,将账目重新收拾整齐,并整理出大致的缺失。
然后,他转头对帮了一整晚忙的崔浩京说道:“老崔,今晚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会亲自去调查一下俸禄发放实录,看看这些钱到底流向了哪里。”
崔浩京一脸疑惑地看着宣景和。
“你一个人,真能办得了这么多事吗?”
“当然可以,一个人就足够了,这样才能避免打草惊蛇。”
宣景和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崔浩京皱起眉头,心中仍有些担忧。
“不行,我还是去调查兵部俸禄的情况吧,如果有什么新发现,我立刻告诉你。”
宣景和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就拜托你了。”
其实,宣景和心里很清楚,兵部肯定存在着一些问题。
毕竟,禁军俸禄的发放与兵部息息相关,可以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换句话说,所有的钱粮都必须先经过兵部,然后才能送到禁军手中。
而他并不是兵部的人,自然不能从兵部入手。
所以,当崔浩京主动提出愿意帮忙时,宣景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宣景和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禁军的帐房,并询问禁军的前管理人——袁磊关于钱粮的去向。
只有搞清楚这些,才能揭开禁军以及大秦内部贪污腐败的源头。
———
宣景和一脸疲倦地回到宣府,此时夜已深沉。
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空之中,洒下清冷的光辉。
深夜的寒风呼啸而过,带来丝丝凉意。
宣景和带着满身寒气,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小家伙早已熟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望着赫祈远那张安静、乖巧的睡脸,宣景和身上的疲惫似乎减轻了几分。
他简单地洗漱后,来到床边,缓缓褪去衣物,尽量不吵醒赫祈远,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然而,赫祈远在没有宣景和陪伴的时候,睡眠总是很浅。
宣景和刚上床,他便悠悠转醒。
“宣哥……”
迷迷糊糊的赫祈远紧紧抱住了宣景和,声音含糊不清。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好想你啊……”
宣景和轻柔地回应着赫祈远的拥抱,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下巴轻放在赫祈远的发顶。
“今天真的太忙了。”
赫祈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温暖的怀抱,他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宣景和身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只觉得无比安心。
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浓浓的睡意却像潮水一般涌来,让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宣景和抱着怀中的人,感觉到他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作或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这才意识到赫祈远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宣景和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宠溺。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都能更舒服地入睡,然后闭上了眼睛,与赫祈远一同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能听见的,只有风吹枝条,沙沙作响。
以及彼此的心脏,共同的频率。
————
宣景和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
准确来说,自从他参军以来,一直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上衣服,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赫祈远。
今天他的行程安排十分紧凑,但除了崔浩京之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他的目的地就是大理寺,那里关押着马家老爷子,而他想要询问一些关于禁军的问题。
当他来到大理寺附近时,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摆摊卖东西了。
大秦国的百姓们都非常勤劳,他们经历过苦难,因此更加渴望过上美好的生活。
宣景和走在街道上,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身影——新任礼部尚书季林。
对于这个季林,宣景和并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是陇西科举大秦八年考上的进士,为人谦逊温和,待人有礼,是个不折不扣的寒门子弟。
他在朝廷为官多年,民风官风良好,直到今年才被提拔为礼部尚书。
此时他正站在一家包子铺里买包子。
回头便看见了宣景和。
“宣总督,别来无恙,要吃包子吗?”
人显得年轻,宣景和几乎看不出他近些年来有什么外貌上的变化,还是一双狐狸眼,细细长长的。
宣景和点了点头,今天他来得早,肚子也还饿着的。
季林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宣景和。
宣景和接过来,道了声谢。
两人没交谈多久,聊了些日常,季林便匆匆离开了。
宣景和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吃了包子进入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