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浑身无力的躺在楼顶的天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从霞光初升到日上中天,一动未动。
他在复盘,在回忆这场试炼中的所有细节,在想一场有6个骗子的试炼到底是如何结束的。
要知道,当一场试炼中只有一个骗子的时候,这场试炼大概会出现不为人知的乐子;
而当有两个骗子的时候,试炼里一定会出现心有灵犀的乐子;
三个骗子的时候,试炼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乐子;
四个骗子,乐子直接翻倍!
倘若有五个骗子,那么谁都有可能会成为乐子
可如果有六个,相信我,这绝对不会是一场乐子,这只会是一场悲剧。
程实的试炼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没有过多纠结于六个骗子是如何互相算计的,他只是在思考在那场被【混乱】推演出来的幻想试炼中的五个“自己”,到底代表着什么。
李、季、高、赵、苏无疑代表着五种不同的人格,但对于程实来说,他们却又跟普通的人格切片不同。
因为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他们似乎还跟自己记忆中的某些身影有些微微的重合。
正如瑟琉斯所说的,他的自我认同度太高了,高到每一个切片都觉得自我便是自我,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我是程实”这种共同认可,有的只是“我真实存在”这个执念。
而当这个执念与零碎的记忆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时,一个个活生生的“他人”就出现了程实的自我幻想里。
这是为什么?
程实不止一次问自己,但他并未思考出答案。
或许是因为他对其他人观察的太过细致入微,或许是他总是能洞彻他人的内心,或许是他总以别人的思维逻辑去推理,总之,代入越深,便越不像自己。
可他偏偏又能坚守自己,他始终坚信自己不是别人,他只是程实,也只能是程实。
大概正是这最“顽固”的执念让他赢下了这场幻想的试炼。
当然,【命运】一定给予了祂的眷顾,这通篇巧合谱写成的剧本里,几乎到处都是祂的手笔。
如此看来祂似乎不想让自己,变成别人。
这又是为什么?
程实依旧猜不出答案,但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在他看不见的剧本里,【命运】已经留足了暗示。
姓李的,在拥抱【神性】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姓季的,一如既往的好战却再次败给了命运;
姓高的,瞒过了所有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姓赵的,生死抉择之际依旧果断保全了自己;
姓苏的,自认布了一场好局却难逃死的憋屈。
他们每个人都是程实思维的倒影,扭曲的记忆,执念的奴隶在这场【混乱】的局里,终究没有逃过“自我”的【命运】。
此即为:既定!
哪怕一直都在变,却从来又没有变的既定!
或许因为缺失了部分视角让程实猜不出原因,但没关系,他已经身体力行的走在了既定的路上。
这才是某人能成为【命运】眷儿的原因。
但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他依然怔怔的看着天空,复杂的眼神里写满了生动的故事,想着想着便无尽唏嘘的感慨道:
“要不今天中午喝点鼻涕水对付对付?
好像不太饿啊。”
是,【命运】眷儿的思维早就发散出去了,他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话说,嘴哥,我喝鼻涕水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拒绝过,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也喜欢喝啊?”
“·?”
只见他的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却又紧紧的闭上。
感受到嘴哥的无语,程实笑了,笑的满地打滚。
“我发现自从回到【命运】之后,嘴哥你变笨了啊。
嗯,没错,嘴变笨了。”
念头刚落,视野骤黑。
“嘴哥!!??”
程实猛地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嘴哥在作怪,而是有一位【祂】,将自己拖入了虚空之中。
“咚咚咚咚”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是谁?
这次又会是谁?
但愿不要是【记忆】,我已经弃誓一次,啊不,两次了,做三姓家奴很难的
最好也不要是【秩序】,因为我跟那张椅子还有点不太对付
【虚无】都可,但一定不是,因为这次视野变黑的时间有些过于漫长了。
自己,似乎正在虚空中遨游,向着宇宙尽头遨游。
就在程实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哪个不讲武德的【祂】亲自下场捏死了的时候,他的视野终于亮了起来。
一束昏黄的光线刺破黑暗挤入了他的眼帘,程实慢慢睁开眼,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很好,有血有肉,首先排除【死亡】。
紧接着又看向身前,可这次,他的身前什么都没有。
他只看到无尽的混沌之气在眼前翻腾流淌,激乱的气流四溢吹卷,浓郁的黄雾粘稠至极。
“这是”
他愣了片刻,脑中发出无尽的轰鸣。
“嗡——”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不是吧,哥,你来真的?
而就在这时,一只由翻滚黄雾组成的大手将程实猛地拖起,送到了无尽高处的一块平台之上。
这是一块真正的平台,一块巨大的完整的石板,在这石板之上镌刻着数不清的文字,但每个文字都被各种刀刻枪痕狠狠的划去。
在这平台的边缘还有一本巨大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书本,程实仰着头向上看去,依然看不到那隐藏在浓郁黄雾中的书本边框。
他只看到这本“巨人之书”呈裂开之态,恰如被一双无形的巨手从中撕开,碎屑变成了溅出的星辰,黏连的书页间露出了骇人的黑洞。
而分离两端的书封和书底,又像是一扇被推开的大门,正等待着被召见的幸运儿踏入其中。
程实惊呆了,他很难想象如此亵渎【秩序】的一幕还能出现在哪里。
是的,亵渎【秩序】,而不是亵渎【真理】。
因为那本巨书的样式,根本就不是记载着知识的【真理】之书,而是誊写着无数律令的【秩序】法典。
果然是祂!!!
【混乱】!
毫无疑问,在这撕碎的【秩序】之门的另一边,一定是【混沌】的第一神,【混乱】。
祂怎么来了?
祂来干什么?
上场试炼不是给自己加了分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都满意的话,在家待着不好吗?
应酬多累啊?
啊?
程实慌了,因为他发现那只送自己来的大手已经悄然退下,身后早已无路可退,此时此刻,选择权来到了自己手里。
看着这“尚且有序”的大门,他不可避免的汗流浃背了。
正主来了
进还是不进?
或者,能不能不进?
如果进,我该不该是祂的令使奥特曼呢?
程实很想先问一句,【欺诈】干的破事儿能不能不算在自己头上,但他三番五次张嘴,都没敢开这个口。
他生怕【欺诈】和【混乱】站在了恶心【存在】的统一战线上,这样一来,上面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就成了自己的丧命题。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是呢?
恩主大人啊你可是给我整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这锅太大了,我怕是背不动啊!!!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