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开封的路上,张老邪总是时不时得盯着我的脸,我被他盯烦,气着道:“这脸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呵呵…我的确想拿走,换成你以前的脸。”他倒是很快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不需要。”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张老邪走上前,沉思片刻后道:“你不想恢复如初,与故人相认?”
“不想。他们过得都挺好,我不想去打扰他们。”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又是一口回绝。
“呵呵呵...你就没什么留恋?”
我回过头看着他道:“别想套我话。我舅父让你跟着我,你就好好跟着我呗。”
“哎!“张老邪叹一声气,坐在马车上道:“鬼丫头,倒挺机灵。”
我们这一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开封。我第一眼见这新宅子阔气得很,想必父亲对大周朝下了血本。
刚没安稳几天,母亲又把我叫去问话。说来说去,无非是要给我指门亲事。我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舅父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舅父?闽国亡国两年才将我找到,还是在黄河滩上渔民的手里。
那时我奄奄一息躺在岸边,河边风大,舅父带着李钦天走到我眼前。他们见到我,犹如当年师父在山洞里寻我一般,拿起玉佩,感怀与我娘的往事后,就将我带走了。
“雪儿,这婚姻大事,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一句话将我思绪拉回屋里。
我看堂上父母这般说,想了想点头道:“行吧,沫雪一切有二老作主!”
我刚回到自己屋里,张老邪就过来道:“怎么?你想通了?真要成亲嫁人了。”
“是啊,我想通了。无论是去舅父那当什么郡主,还是在这当王家女,最后都免不了成亲。”我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假的?”张老邪有些惊讶,随后道:“虽然我不知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总感觉你似乎对俗人俗事全无念想。”
“婚姻大事怎么能是俗事?”
“那你知道你要与何人成亲?”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何人你都嫁?”
“无论我嫁给谁,我都能过得好。”
“为什么?”
“嘿嘿嘿…夫家要是不好我就跑呗…我又不是傻子,我一身医术还能饿死不成?”
张老邪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良久道:“没想到,你竟这般豁达。”
“我现在活得每一天,都是老天爷赏得。”
我的大婚进展很快,订在三日后。我偷偷问二姐为何这般急。二姐想了想道:“怕那人赶着出征,来不及拜堂。”
“那就等他回来拜呗……”
“那不行啊…爹似乎很急…”
二姐说得隐晦,但我也感觉出来了。咱家这个王爹,是想拿我攀亲家搞联姻。至于为何不让亲生女儿上,似乎是因为那家公子名声不好,怕误了宝贝女儿。
呜呼!怪不得府里没人敢议论我的亲事。
怕是这王家二老也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我足不出户,又对开封不熟,想瞒住我的确不是什么难事。罢了,不想让我知道就不知道吧。不过,到时事不如他们的意,也不能全怪我头上。
婚礼很隆重,隆重到出乎我的意料。新郎官的确很混账,混账到出乎我的意料。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两世为人,第一次结婚,在婚礼现场竟跟一只鸡拜堂。
我那出了名的混账郎君去出征了,昨晚连夜走得,问归期,没有归期,没有归期啊!我躺在新婚床上发呆,就连闹洞房的小孩都不想来这新房,我却要在这冷清的房里待一宿。
一夜过后,我这王家三女,成了开封城里最大的笑话。
二姐姐终究觉得是对不住我,不顾她爹娘的阻止,来到后院找主母要个说法。
我被小敏带到主母院子时,二姐姐正在跟老夫人唇舌对线。
老夫人坐在大堂主位,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也知不合礼数,可皇命不可违,谁叫我家二郎就这么受器重呢!”
“高低不过是续弦,婚礼却也是用了头婚的待遇,面子已经给足你们家了。”老夫人左手边坐下的年轻女人开口说道。
二姐不可思议道:“所以,就该我妹妹受此大辱?”
“琴儿…”门口母亲带着几个嬷嬷赶来。她一来就拽着二姐,让她冷静,莫要失了礼数。
老夫人见母亲来,笑着迎上来牵着母亲的手道:“别这么凶孩子。这大人的事,孩子哪懂得清楚。”
“哎,这让你见笑了…”母亲笑得尴尬。
一番寒暄后,母亲便带着二姐出府了。她走时看见我站在边上,眼神示意我,赶紧向主母去请安。
我心里叹口气,眨眨眼,看见这烈日当空,一眯眼晕了过去。
就此开封城里又流传开来,新郎是个混账玩意,新娘是个快死的病秧子。
也算…绝配吧!
我在屋里病了三天,夫家的姓氏还没搞清楚呢,我那混账郎君回来了。
他回来的那天后堂宗祠里,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府里很多下人跑去围观,小敏去了后回来耷拉着一张脸,对着我道:“我看见咱家新姑爷了,英俊是真英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