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主位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衣着华丽的老妇人,而郭威和三哥正坐在两侧,陈伯走上前向妇人鞠躬道:“夫人,雪儿姑娘领来了。”
我见此架势,心中明白,今天这趟会诊怕是眼前这位老妇人授意的。
“雪儿拜见刘夫人,义父,三哥。”我上前行礼道。
“免礼。”坐在上方的老妇人,伸出一只胳膊,微微抬手道:“这雪儿姑娘,看着果然冰雪聪慧,怎知我就是刘夫人。”
“夫人雍容华贵,自不是常人所比。”
“还这般伶牙俐齿。”
郭威站起身向老夫人行礼道:“夫人,属下义女郭雪儿,自幼学医,定能医治好刘大人的病。”
我微微闭眼,好想擦擦头上的汗,额,这谁给他的自信啊。
“雪儿姑娘,刚才你把脉问诊,可有信心医治?”刘老夫人继续保持一种慈母般的微笑,点点头道。
“雪儿有信心可以医治好刘大人。只是——”说到此处我停顿一下,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有话不妨直说。”刘老夫人看出我的纠结。
“这给刘大人下毒之人,还需及时清理,否则再高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毒?”刘老夫人一听,立马站起身,不可思议道。
郭家三哥也跟着站起身,看看刘老夫人转身对着我道:“义妹,你这话的意思,刘大人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不错,此毒乃各种腐蚀的毒虫和异域奇香混合而制。解起来也很是麻烦。”我说出了自己的一丝判断。
“那下毒之人,雪儿心中是否已有猜测。”郭威思索片刻后道。
见郭威这样说,我立马跪地行礼道:“雪儿并非查探探案之人,只能说,雪儿察觉到一些线索,供夫人义父调查。”
“你说。”刘夫人缓缓坐下,大声说道。
“额...正是刘大人最近交往的美姬,春美娘。她身上的香味颇有异常。”
话音刚落,郭威父子看了看刘夫人,又彼此对视一眼。
“属下一定查明真相。”郭威跪下给自己揽活。
从暗室离开后,我便被郭家老三安排在郭家另外一处别院里。我在别院里摆弄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些药丸,等阿冷哥跑来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我站在走廊末端,看着男人一身蓑衣,从雨中奔来,见我第一句话便是:“谁要你掺和进来的?”
“郭威将军找到我,我也不敢推辞。”我见他微怒,温声解释道。
“义父病急乱投医,找到你,你也可以说自己医术不精,无法胜任。”
我看见院落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大树,无奈道:“他也算是找对人了,此毒也只能我来解。”
“什么意思?”阿冷哥微微皱眉道。
“这毒应该是我师父在辽帝的命令下,给刘志远下得。所以解药只有我跟他有。”
阿冷哥冷静下来后,转身看向我道:“你想怎么做?”
“师父逼不得已下这种独门剧毒,说明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你是说辽帝怀疑他了?”
“就算辽帝不怀疑,他身边也有人在对他使绊子。”
“你要我如何帮他。”阿冷哥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目的。
“中原乱成一麻,大辽也未必是铁通一块。大辽太后一直野心勃勃,辽帝身边也未必都是他的人。”我见阿冷哥面露疑虑,而后想想又继续道:“想要快速解这太原之危,必须要在此处做文章。”
“你让我跟你师父合作?”又是一语中的。
“是我师父帮你们。”
阿冷没有再回话,转身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深思着。我见他如此,并没有催促打扰他。良久,他轻轻道:“你对你师父有几成把握?”
“如今这局势,你们想要全身而退,唯有他可解。”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递到阿冷哥眼前。
次日,郭家三哥就从春美娘这根线上,顺藤摸瓜找到了玉环。这下大家便心知肚明,辽帝下了死手,谁都没有退路可言。
“你想何时给刘大人解毒?”阿冷哥深夜来到我的住处,略显急切得问道。
“你此时不该来找我。”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阿冷哥,静静的说道。
“我也知道我不该来。可是…”
“可是你万千思绪,难以入眠。”我站起身接着阿冷哥的话道:“你不想我入局,可是你不知道,无论是因为师父,还是因为你,我都已是局中人。”
“远离这里的一切,在老君山无忧无虑不好吗?”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又透着一股无力感。
“呵呵呵…无忧无虑…”我苦笑道:“国破家亡,你…你到如今怕是还不知我的身世吧!”
“我只知道,你是我幼时救下得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娃。”
“女娃长大了,师父的养育之恩不能不报。”
“无论何时,我会替你护好他。”
“我就怕你这样。”我有些激动道:“军政之争,一不小心就身死族灭,我怎能让你为我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