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不严重?疼不疼?我们现在去医院。”
听见慕喻受伤,叶英嘴巴一撇,眼眶微微润湿,她扯慕喻的手指:“妈妈,你也要离开英子吗?”
在刚经历亲人离世的叶英眼中,受伤≈去天上≈死。
她果然是个灾星吗?
“不会!”慕喻蹲下拂去叶英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别怕,妈妈没事,妈妈不会离开英子的。”
即便有慕喻的保证,可叶英还是不放心,赖在慕喻怀里,任谁劝说就是不松手。
见状,李红军只得歇了现在单独审问叶英的心思,陪着这一家子等待局里安排的护士前来做病历。
十分钟左右,被医院委派来的小护士孙有姝姗姗来迟。
看见来人,李红军站起身,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公安李红军。”
突然凑近的高大身影,瞬间勾起了孙有姝某些不好的回忆,她腾腾后退两步,脸色煞白无比。
李红军敏锐察觉出孙有姝状态不对,收回手,适当拉开距离。
距离被拉开,魄人的气息散去,孙有姝绷紧的神经慢慢平缓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抱歉:“不好意思,我…我不习惯跟男人靠那么近。”
近?
握手的距离,通常间隔一米左右,这距离并不算贴近。
李红军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深想,毕竟孙有姝肉眼可见的害怕是做不得假。
倒是一旁的慕喻瞧见这一幕,若有所思。
“没事。”李红军指了指慕喻:“她胳膊有伤,麻烦帮她做一个伤情鉴定。”
顺着李红军手指的房间望去,见是女人,孙有姝微微松了一口气。
护士长只是让她来帮忙做个外伤鉴定,并未说明男女,所以一路上孙有姝都是忐忑的。
“好的。”恐慌散去,孙有姝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麻烦准备一间空房间。”
“这边来。”
李红军带着几人走进一个空房间。
到了地点,李红军自觉退出门外,但是叶漾和叶英却没有。
小姑娘也就算了,这个大男人怎么这般没有自觉,一直杵在这里。
本就对男人没好感的孙有姝,见此,语气带了厉色:“麻烦闲杂人等出去。”
闲杂人等?
叶漾眉目凶狠的看向孙有姝,这一狠厉的一眼,吓的孙有姝抖成筛糠,手里紧紧拎着的药箱都摔在地上,引得外面的李红军侧目。
刻意掩埋的记忆,仿佛挣脱了束缚,往脑子里钻去,渐渐的孙有姝眼底浮现一抹猩红色,隐隐有失控的前兆。
就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握住孙有姝颤抖的手,给予她力量。
慕喻睨向叶漾,语气不容置喙:“夫君,你先出去。”
叶漾虽不情愿,但到底乖乖照做。
随着叶漾出去,屋门关闭,孙有姝在慕喻的柔声安抚下,慢慢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孙有姝也听到了那声“夫君”,知道二人是夫妻俩,人家丈夫在这完全没有问题。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是你丈夫。”
“没事!”心底有些许猜测的慕喻绽放出一个十分亲和的笑容,安抚着自责的孙有姝。
慕喻不怪她,这让孙有姝紧张的心又稍稍放松下来。
“你伤在哪里?我帮你看看。”
没了外人,孙有姝恢复了护士的专业素养,沉稳又不失亲切的询问着。
“肩膀。”说着慕喻准备松开领口,方便孙有姝检查。
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慕喻算是融入其中,但面对被其他人看身子这件事,哪怕是女人,慕喻还是微微有些局促。
她一边动手扯着衣领,一边说着闲话,试图缓解紧张。
“他只是长得凶,人其实很好。”
孙有姝“嗯。”了一声,并不搭腔。
她视线牢牢盯着慕喻的领口,眼里全是严肃认真。
见状,慕喻闭了嘴,把头歪过去,心一狠将衣服扯开,露出一片青紫的肩膀。
熟悉的青紫色,一下刺激了孙有姝。
她双眼充红,冲上前来,拽住慕喻的衣领,目光灼灼,语气冰寒:“他……欺负你!”
慕喻一怔,没来及扭头,滴答,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伤处。
她肩膀似被烫到轻颤一下,接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
猜测是真的。
这姑娘,跟当初她一般,遭受过欺负。
慕喻转过身,抱住濒临失控的孙有姝,没有过多询问,只轻轻拍打在孙有姝后背,说了一句:“别怕,难受就哭出来。”
不知是不是慕喻语气太过温和,还是情之所至,孙有姝果真啜泣起来。
她和哥哥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发生了那样的事,身边也没个女性长辈安慰,为了让哥哥安心,孙有姝一直强装无事的扛着。
可这一切,在慕喻的一声安慰下,溃不成军。
当初被欺负后,她是想死的,可是她死了,哥哥怎么办?
后面哥哥孙有理发现她不对劲,几番逼问下,她才说出实情,哥哥第一反应是去报案,替她讨回公道。
可孙有姝死活不愿,只因她害怕。
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不是她的错,都只会是她的错,即便事情闹大,或许男人一句松口娶她,在大家眼里都是恩赐,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嫁给那个畜生!
孙有姝更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哥哥孙有理,她听人说过那个王莽势力极强,公安局也有人脉,她和哥哥斗不过他们!
哥哥在看守所当临时工当了五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转正,赢得嫂嫂家人的应允,眼看马上就要过上幸福日子,她不能害了哥哥。
许久,孙有姝的哭声弱了下去。
见状,怕孙有姝觉得尴尬,慕喻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被板砖重重砸过造成的青紫,不是你想的那般。”
哭过一场,孙有姝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听到慕喻的解释,她没有全信,而是伸手仔细检查伤处,一遍又一遍。
哪怕确认了慕喻所说的为真,就是板砖砸出的伤口,但孙有姝依旧不肯或者说不愿相信,她怕慕喻也像她这般遭人欺负,有口难言。
若是如此,她伤情鉴定报告将变得尤为重要,或许能帮助慕喻脱离苦海……
她顾忌多多,深陷困顿,但她希望慕喻可以冲出去,不要像她一般绝望无助的活着。
突然,慕喻抓住孙有姝的手,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