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冷风阵阵,附中校门站了一排人。
校领导和翻译林多稚站在中间,学生代表分站两边。
校长也不知道是等的无聊还是什么,关切的问了林多稚的法语水平,面容和蔼的夸了两句,鼓励她好好表现。
顾昭扬调试着canon r5的光圈,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牧明夏的话。
牧明夏小声打趣:“让我们大学霸来做摄影师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顾昭扬笑道:“没有大材小用,我是人民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对着牧明夏拍了一张,发现正合适。
这次接待原本没顾昭扬的事。
校园周报有两个小摄影师,但林多稚假公济私滥用职权,把她的名字也报上去了。
林多稚和上面说的是,顾昭扬的设备好,构图审美好,何况多一个摄影师多一个选择。
林多稚和顾昭扬说的就真情实感多了。
“虽然因为友谊赛我们高一高二不用上课,但班主任也通知了不许乱跑,你一个人多孤独啊,不如和我们一块玩。”
于是顾昭扬被忽悠上了贼船。
两辆大巴车缓缓驶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停在校门。
人刚下车,掌声响起。
二十个人鼓掌鼓出了一个班的氛围。
顾昭扬和另外两个同学开始按动快门,还有一个专业摄影师负责录像。
高层会晤,谈笑寒暄。
相机定格在他们紧握的双手,定格在他们开怀的笑容,定格在学生们青涩的脸庞。
顾昭扬突然感觉无聊。
在体育馆她可以看比赛,在教室自习她可以做题或看没看完的书,哪怕是发呆,都要比在这做她毫无兴趣的事情要来的好。
她不喜欢摄影吗?
不,她喜欢。
花草,山水,裴晏初。
这些都很有意思。
她尤其喜欢用镜头记录裴晏初。
可他们不是裴晏初。
她一贯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更是眼里容不了沙子,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从事不感兴趣的事业和被不喜欢的人表白一样令人倦怠。
顾昭扬收敛情绪端正态度,无论如何,答应过的事情总要做好。
寒暄过后,开始参观。
介绍任务划给了许图南,林多稚负责翻译许图南的话,翻译法方相关问题,翻译校方回答。
忙得团团转。
校门外种了一圈白杨,这是附中的精神象征。
每一届新生都会以班级的名义,在植树节那一天种植一棵挂着他们名牌的白杨。等大学毕业时再回来看,白杨树已然成材。
以树喻人,暗含对每位附中学子的殷殷期盼。
惊呼声此起彼伏。
顾昭扬平静的拍下他们轻轻抚摸名牌的瞬间,心里想着附中确实挺好。
像国内外两校交流这种在学生看起来“天一样大的事”,校方为了锻炼培养学生,增长学生的阅历,会主动下放给学生。
很难得。
进入校内,从智能图书室到先进实验室,从学生独自编程的智能机器人到学生自发照顾的流浪猫,从画展书法展到奖杯墙,等等。
许图南带着人往体育馆走,介绍说体育馆正要进行和友校进行篮球赛事,邀请他们一同观看。
顾昭扬边走边随手检查相册里的图。
“sd卡不会又是新买的吧?”
顾昭扬看了眼开小差的林多稚,嗯了声:“发票留着呢,到时候给我报销。”
林多稚没回答,因为她又要开始翻译法方的赞叹了。
身后的牧明夏接话:“这个你得找王忍冬,她不负责这个了。”
顾昭扬不认得王忍冬。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要学生会报销,不然以后要她帮忙摄影她都不好推辞了。
顾昭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肩膀被人拍了拍,顾昭扬的眼睛终于舍得完全从相机上离开。
一个看起来有些像少年时期苏菲玛索的女孩展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顾昭扬抬眼找了下逐渐走远的林多稚,温和道歉:“rry, i don&39;t speak french”
“我会说中文。”
听起来甚至没有口音。
怜爱翻译机器林多稚一秒。
女孩笑容更甜,她指指顾昭扬手里的相机:“我对摄影很感兴趣,这个是canon r5,我可以拍两张吗?”
她们两个已经落在后面了,顾昭扬犹豫片刻,还是递给她。
她倒是放心,给完就走。
听许图南说,高一四班的位置在体育馆南侧。现在问题来了,怎么在体育馆找方向。
没等她想好,那个女孩已经把相机还回来了。
“我的中文名字叫李乐然。”
顾昭扬快步跟上队伍,温和夸奖:“很好听的名字。”
李乐然很奇怪:“不是说礼尚往来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顾昭扬。”
“朝阳?是初升的太阳吗?很漂亮的名字。”
“不是,金昭玉粹的昭,神采飞扬的扬。”
“哇!”
顾昭扬不知道她在哇什么。
体育馆里很热闹,顾昭扬被李乐然绊住,没能去找裴晏初,没想到裴晏初找过来了。
“顾昭扬,我和周郁报了钢琴对弹。”
“叫姐姐。”
裴晏初从善如流:“昭扬姐姐。”
顾昭扬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头:“我知道,你怎么过来了?”
林多稚不是说不能乱跑吗?
裴晏初不开心的侧过身:“噢,我妈要捐楼,她的秘书等会要来和校长商讨具体事宜,我想见你,秘书姐姐就借口需要我,班主任就把我放出来了。”
她小声抱怨:“你不想见我吗?”
不然怎么见到她就问她“怎么过来了”。
“小初。”
“嗯?怎么了?”
顾昭扬一边拍周郁过人运球,一边说:“就在刚才,我发现我没有我想的喜欢拍照。”
她的语气里有裴晏初读不懂的哀伤:“我第一次对自己误判。我拍照的动机不纯粹,离开你我拍的并不开心,我只是喜欢记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