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裴晏初的房间里看电影。
被鬼怪突脸吓了两三次，裴晏初抱着顾昭扬的胳膊哭嚎今晚不敢一个人睡了。她甚至不愿闭眼，丰富的脑补能力下，这个镜头下一秒就会在脑海里重播。
“睡前你把床头灯打开。”
顾昭扬翻着刚打印出来的裴晏初的试卷，语气平静。
小公主不松手，蹭着她的肩膀：“可是还是很害怕。”
“睡不着来找我。”
小公主眼睛亮了，闪过惊喜。
顾昭扬唇角微扬，桃花眼眯起，悠悠补充：“化学老师说你喜欢在她的课上补觉，实在不行等会我给你找点化学题，你在我旁边写。”
裴晏初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夜里，房间的灯亮着，裴晏初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后悔开总统套房了，两间卧房，现在想和顾昭扬一起睡都没有理由。
总不能真写化学题吧。
把借口想了个遍，她终于记起顾昭扬的伤口今天早上贴了创口贴，晚上好像也没再清理。
和前台打电话要了医药箱，小公主高高兴兴去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顾昭扬准备要睡了，只开着床头灯。
她发丝微乱，耳边的鬓发微微弯曲，垂在锁骨处，穿着白色睡裙，裙摆及膝，刚好遮住伤口。
小公主莫名踟蹰。
“怎么啦？手背在后面是拿着什么吗？”
顾昭扬并不意外她会敲门。
裴晏初心虚的抿唇，握着医药箱的手紧了紧：“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呢。我拿了药箱，来给你涂药。”
顾昭扬奇怪地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点点头，打开灯，把人放进来。
她去给小公主倒了杯水，又在镜子前确认过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妥之处，最后把房间的空调又往下调了三度。
“你很热吗？”
裴晏初摸摸手臂，不明所以。
顾昭扬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一圈，将空调温度调回去，给她拿了件外套。
小公主确实不耐吹。
顾昭扬坐在沙发上，小公主凑过来蹲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揭开创口贴。
照顾的很小心，没有发炎。
小公主紧张兮兮地吹着伤口：“不痛不痛了。”
呼吸打在皮肤上，痒痒的。
怎么和小时候她哄小公主不哭时的话术一模一样，好幼稚。
顾昭扬轻笑，手指绕着小公主散落的头发，一下一下转圈。
“你笑什么？”
不悦的语气让顾昭扬犯难，她疑问：“你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叫了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顾昭扬：“可以……考虑一下。”
裴晏初：……
小公主得心应手的撒娇：“姐姐姐姐，昭扬姐姐，昭扬姐姐最好了，我最爱昭扬姐姐了。让我睡在这吧，我真的好害怕，在你身边才安心。”
说着抱住她的小腿，掌心的温度还没传达回大脑，小公主就把下巴放在她的大腿上了。
顾昭扬刚想说什么，注意力又被裴晏初发红的耳尖吸引。
她失笑：“占我便宜是不是？把脑袋从我腿上挪开，我刚才还以为你脸红是热的。坐好，刚才胡思乱想什么了？”
小苍兰和山茶花的味道往鼻腔里钻，小公主眼神飘忽：“没想什么，就是感觉昭扬姐姐散着头发更漂亮。”
“说话就说话，手放开，别摸我的腿。”顾昭扬语气里倒没有不悦：“说多少次了，别和流氓一样，很痒。”
“就是很喜欢嘛。”
小公主没闹，松开手，打开药箱，乖顺的用棉签擦拭伤口。
她满脸认真与紧张，嘴上还哄着：“要是觉得痛记得和我说哦，我会轻一点的，姐姐别怕，我不会……弄伤你的。”
声音越来越小。
顾昭扬不解：“睡着了？还是谁把我们小初的声带音量给关了？”
什么破比喻嘛。
裴晏初不好解释自己逐渐被污染的大脑把刚才那番正经话加工成了什么，头越来越低，想装死混了过去。
“嘶——”
“是不是弄疼你了？”
“逗你的，怎么不理我？不礼貌啊。”
小公主皱皱鼻子：“你不懂，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
顾昭扬抬手扶起裴晏初的下巴，温和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怎么回事呀裴晏初，今天晚上都怪怪的，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期待，转而问：“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睡一张床吗？”
裴晏初拿棉签的手抖了抖，不小心按在伤口上，顾昭扬没说什么，只是把腿往旁边移开。
裴晏初想拦，可下巴还被顾昭扬捏着。
她眼珠转了转，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因为我傍晚吓到你了吗？”
顾昭扬否认：“当然不是，小朋友，这种把戏怎么会吓到我。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你喜欢女孩子，所以更应该学会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
裴晏初垂眼，意味不明：“我听你和林学姐打电话，你和她说我还小。”
顾昭扬对她的标准好奇怪。
小公主想不明白。
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对上顾昭扬不满的眼睛，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我没有礼貌，不该偷听你讲电话的。”
顾昭扬松开她，被气得哼笑两声：“不愧是叛逆期，确实让人有点头疼。我和她说你小，是说你的三观未构建完成，是指你阅历不够，容易被别人引诱误入歧途；我和你说你长大了，是说你拥有一定的自控能力，是说你要开始养成边界感。”
以前的小公主可不会做出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事。
乖巧听话，令行禁止。
顿了顿，又补充：“朋友和伴侣的界限是不一样的，就像牵手或者拥抱在朋友之间很正常，但是接吻，就有点过界了。在我了解的标准里，睡一张床也很亲密。”
小公主找茬：“那为什么又允许了？”
顾昭扬真正决定好的事，不是撒撒娇就可以改变的。所以为什么又允许了呢？
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顾昭扬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像只魇足的猫：“你叫我什么？”
裴晏初瞳孔几不可察的震颤，她犹豫着，却没有回答，低下头给伤口涂药。
她是她姐姐。
怪不得。
怪不得顾昭扬听完她叫姐姐后就同意了。
姐妹睡在一张床上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