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激活】
【使用者信息载入中…】
【载入完毕】
【姓名：苏夜。年龄：十七岁。】
【性别：男。种族：人类。】
【状态：半觉醒。】
【天赋：愚者。序列号：120。能力分类：神赐。】
【供能不足，系统隐藏…】
…
轰隆——
苍白雷蛇擦过天际，同时，也照亮了这座常年点着煤油灯的幽暗宫殿。
如钟的雷声阵阵激荡，苏夜从昏沉中苏醒。
他的眼眸暗淡无神，手心，那根由汉白玉石雕刻成的捣药杆仍旧紧握。
粗糙麻衣正死死勒着苏夜的削瘦身躯，他捏了捏衣角，像是认命，长长叹出一口气后。
举起那根药杵，一下一下砸在面前的捣药罐里，把里面那些还沾着露珠的还命草细细碾磨成稠稠。
与此同时，人影攒动，原本寂静的森冷宫殿，渐渐喧嚣起来。
但苏夜并不在意。
在这阴暗大殿里，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其他的男男女女，他们同样留着短发，同样穿着粗布麻衣。
虽说同处一片屋檐下，可这些人的性格，大抵都跟苏夜一样。
互不打搅，互不在乎…
嘭——
破旧不堪的殿门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于潇潇风雨当中，一位穿着老旧道袍的中年胖子悠悠走来。
他摸着自己那略显发福的肚子，身后，一柄只剩半截的残破朴刀被随意地别在背上。
像是巡视，这人带着满身潮湿水味游走在大殿各处。
对此，苏夜没有理会，他仍旧一下一下的捣着自己手心那杆捣药杵。
尽管，药罐子里，那一坨草药已经稠的不能再稠了…
“啊！”
忽然，一声尖叫回荡在整个大殿里，它引得所有人往那看去。
却只见得，在大殿角落，中年道爷正将一位做着散工的雀斑少女压在自己身下，他笑得猥琐，一双胖手，正不断撕扯着少女身上仅剩的衣裳：
“白师妹，道爷要了你，那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能被道爷垂幸一次，得到的好处，远比你在这鸿鹄殿做一年杂役来的实在！”
耳畔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原本阖着眼眸的苏夜暗骂一声，他丢下药罐，抓紧手心那半臂长的药杵，便站了起来。
“咚！”一声闷响过后，所有人，包括那名险些被侵犯的雀斑少女，皆是满脸错愕的看向苏夜。
同时，额角破裂的老道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愣住了。
他显然让苏夜这一下给砸懵了，过去数息，这胖道爷才反应过来，抱着自己已经开了瓢的脑袋干嚎大叫：
“废物，杂碎！你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本道爷的师尊是谁吗？”
“呸！他算个屁！小爷给他面子，他才是道爷，小爷不给他面子，他就是服务员！”
…
苏夜此话一出，再度震惊全场。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所有人，包括那位中年道爷，赫然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孩竟敢当众讲出这种话出来。
还真是…不要命了！
与此同时，望着这群名义上的师兄师姐，苏夜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捣药杵抄在腰间，嘴唇嗡动，喃喃自语，像是在奋力将心中躁腾的火气压制下去：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群npc而已，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苏夜，冷静下来，李嫣还在等你明天陪她逛街呢…”
闻言，那胖道爷的眼底闪过一缕冷芒，他刚是抽出自己背后那把仅剩半截的朴刀，大殿门口抛来一把拂尘，只消片刻，便将前者那柄朴刀卷走，死死钉在墙上：
“方师弟，郑师妹，师尊唤你们过去走一遭。”
喊话的是一位高个青年，在他身上，也披着一件老旧道袍。
尽管袖口洗的发白，但绣在他衣襟表面的青云纹，无不彰显着，此人与那位中年胖道爷于身份上的差距：
“还有，王师弟，这群家伙都是师尊辛苦搜罗回来的灵种，因他们犯浑，不值当。”
此话了当，于那中年道爷眼底藏着的最后一丝不满，也随即消弭。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颇为幸灾乐祸的表情：“哈哈！今天竟是轮到你个小杂碎了，你完喽！”
对此，苏夜并不在意，他冷漠的转过身子去，侧旁，一位同样冷着脸的中年女子，默默跟自己站在一起。
可刚走两步，苏夜却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身后扯着自己的袖子。
他侧过眸子，能看见，此人正是才叫自己救下来的雀斑少女。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滚，少女不断摇头，似是暗示苏夜不要过去。
“松手。”见状，苏夜不为所动，他一把扯来自己的衣袖，用力一甩，便大步流星的朝那高个青年走去。
出了宫殿，大雨依旧，苏夜刚准备撑开撂在门边的油纸伞，那高个青年只冷冷哼了一声。
无形劲气顿时张开，苏夜等人在里，雨水在外，高个青年带着他们两人走在被磅礴大雨照顾的宫道上，风雨不近身。
道路两侧，名贵灵植稀稀拉拉，朱红墙壁也因年久失修，脱落掉色。
显然，那个主张布置此地的人，手艺并不怎么样。
而这一路走来，苏夜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沿途所见的各色宫殿，它们原本的牌匾尽数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块腐朽破败的木板，在它们表面，入木三分的苍劲笔法，撰写着它们的新名字：
灵华殿，臻宝宫，藏经阁…
这昔日的帝王住处俨然被倒腾成了一座道观。
也就在此时，苏夜身旁，那天生面瘫长相的‘郑师妹’，竟突然从自己的衣兜里掏了块发黑硬糖出来：
“吃糖吗？”
闻言，苏夜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这从未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师妹，会是一副外冷内热的性格。
“吃。”迟疑片刻，苏夜也懒得继续废话，他抓来那块硬糖，便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彼此仍旧沉默寡言，就这样，过去了大概一刻钟时间，高个青年带着他们在一间早朝大殿外止住脚步：
“师尊，人已带到。”
“可以，人留下，你滚。”
…
“明白。”
高个青年缓缓从牙缝间吐出此话，但苏夜能注意到，此刻，他的眼眸阴翳万分。
同时，百步开外，一阵妖风席卷过来。
苏夜和‘郑师妹’来不及反应，顷刻间，他们就只能看见，眼前那座熊熊燃烧的巨大炼丹炉。
望着于自己视线中逐渐膨胀的青铜炉鼎，阴霾下，苏夜心底倍感压抑。
“来了？好徒儿，可真叫师尊好等。”
明黄丹火下，一袭血色道袍迎风鼓舞，讲话的，是一位看着颇为面善的青年。
他簪发束冠，鬓角白发飘飘，面容柔和，肌肤滑嫩，好似新生稚童，一双丹凤眼柔和的看向苏夜和‘郑师妹’二人。
“师…师尊。”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郑师妹’面色一僵，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惹得那看似良善的青年眉关稍皱：
“起！”
一旁，苏夜能清楚瞧见，‘郑师妹’的身子竟是不受自己控制，极速升上半空。
下一瞬，丹炉洞开，当着苏夜的面，那所谓师尊，居然亲手将‘郑师妹’投入丹炉。
烈火熊熊，哀嚎渐起。
苏夜拽紧袖袍里，那枚‘郑师妹’送给自己的黑色硬糖，不敢继续说话。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这座雍华大殿里，有一股诡异香气蔓延开来。
“香，真香！”
丹火渐歇，丹炉封盖被凭空掀开，突兀间，有光华流转，片刻过去，青年道长的掌心便多了两枚肉色丹药。
望着它们，苏夜强行止住了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可也就于此时，那青年道长在将丹药吞咽下肚后，居是幽幽看向自己：
“自打将你从死人堆里捞出来，本座自认没有在任何地方亏待过你小子，可今日本座有所耳闻，你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称呼本座是个服务员？苏夜，能和为师好好说道一番，服务员…所言何意吗？”
一时间，炼丹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起来。
看着面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师尊，苏夜咽了口唾沫。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但依旧没有开口，只在心中默念：
“假的，都是假的！”
“嗯？哑巴吗？”青年道长似是有些不满苏夜的态度，没等他动手，面前，苏夜怒睁眼眸，勃然大吼：
“别想骗我，你这个假货！”
但下一瞬，天旋地转，像是大梦一场，苏夜能清晰感到，自己的床单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
屋外，父母的鼾声在这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手掌，随意地在面前挥了挥。
再一次确认自己是真的活着之后，苏夜轻笑一声，语气喃喃：
“终于回来了…”
“第二十三次。”
……
——怪物，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快跑，快离开这里！
——别相信任何人！
——跑啊！
…
“啊！”
苏夜从梦中惊醒。
早上九点，阳光明媚，五月的风带着丝丝热意，渗透窗纱，拂过苏夜脸颊。
窗外，城市的喧嚣和车水马龙交杂在一起，时常有喇叭声刺穿云霄。
“老哥，又做噩梦啦？”
床头，苏灵邈正歪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锁了门啊？”苏夜有些愣神，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是老妈给的钥匙，她让我叫你起床！”苏灵邈讲出这句话来，语气中满是嫌弃，“太阳都晒屁股了，再说，你不是约了李姐姐今天出去逛街吗？”
“哦，知道了！”
苏灵邈走出房间，同时，苏夜能听到，自己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苏夜大懒虫，起床没有？”
——“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不出门啦！”
见此，苏夜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随后，房门紧闭。
可在离开时，他却没能看见，床底，有一小滩灰烬被风卷走。
……
上午十一点，青阳城东山区，亿达广场。
苏夜赶过来时，李嫣已经等了有一小会了。
作为高二的悻悻学子，这种全天假期无比难得，和往常不同，李嫣换下了笨重的校服，微风习习，一袭白裙贴着她的身材曲线肆意张扬，平日里扎着的头发，今日，也被女孩主动散开。
三千青丝迎风飘舞，显得风景如画人更美。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李嫣惊喜的回过头去。
两道视线穿过人潮，交杂在一起，她开心的招手：
“苏夜！我在这里！”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一时间，马路对面，苏夜痴了。
片刻后，绿灯闪烁，他微笑着走过去，说话的同时，伸手挠了挠脑袋：
“路上车有些堵，耽搁了一段时间，来的有些晚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刚刚正好跟小雨去给她的电吉他配弦，顺带给你买了杯饮料。”
李嫣边是说着，边是像变宝一般，从自己身后拿了杯咖啡出来。
等接过咖啡，苏夜却也注意到，在李嫣身后不远处，路杆下，有少女背着半身长的吉他盒，背靠路杆，阖眸休息。
她正是苏雨，一米八的身高，一米一的长腿，班上的音乐特长生，李嫣的好闺蜜。
同时，她也是青阳二中公认的高冷女神。
脸蛋漂亮身材棒自然不用多说，据说，早在高一入学的时候，苏雨便因自己的绝对音感，得到了国际上有名的音乐家的青睐。
只等高考顺利结束，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国留学，垂名青史，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和隔三差五就要跟别人解释自己有男朋友的李嫣不同，尽管苏雨如此耀眼，如此完美。
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夜清楚，高中两年，包括初中三年，苏雨一直都保持着单身记录，从未动心。
也不是没有帅哥学长找她表白，只是，很多次，苏雨就连机会都未曾给过人家。
一巴掌，就能把怼到脸上的玫瑰花抽的稀碎。
而这，也是她以高冷女神出道的成名之战…
像是察觉到了苏夜的视线，路杆下的少女微微一顿。
她睁开双眼，目光深处，满是对男人的厌恶。
如此一来，苏夜也有些郁闷，他自认因为李嫣的关系，和苏雨也算是认识很多天了。
但饶是如此，她始终是以看屎的眼神看着自己，从未改变。
“小雨，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嫣每每看到苏雨以这种眼神看着苏夜，不仅想笑，还很放心。
“不了，我今天下午还有吉他课，你们玩得开心。”苏雨对着李嫣微微一笑，而后，背着吉他盒子转身离开。
见状，苏夜的眉角抽搐。
双标，实在双标！
可不等苏夜再说些什么，身旁，李嫣笑着挽上他的肩膀，轻快的，跑进了身后的亿达大商场…
…
一整个下午过去，苏夜有些呆怔。
以前，他总对别人总结的约会销金三部曲嗤之以鼻。
喝奶茶，吃烤肉，看电影…
这能花多少钱？
但真要自己上阵，苏夜摸了摸自己那只有些瘪的钱包。
黯然销魂。
傍晚时分，他陪着李嫣轧马路。
初夏天黑的很晚，但为了不影响附近住民的日常生活，路灯早早地就被电控系统一一打开。
路墩的阴影随着灯光折射，李嫣一蹦一跳的越过它们。
也不知走过几个巷子，四下无人之时，苏夜能看见，李嫣忽然停了下来。
“苏夜，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嗯？没有啊，怎么了？”苏夜有些愣神。
他并不意外李嫣会跟自己说这种话，毕竟，很早以前，他就跟后者说过了，自己像是得了一种病，总会幻想自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
发病时间不定，有几次，他因为这件事还被老师批评过。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
闻言，苏夜笑了。
他骗了她，但没关系，有的事，自己一个人清楚就好了。
没必要拉着李嫣陪自己一起难受。
“那你跟我说说，分不清虚实，会很难受吗？”
像是有些纠结，苏夜可以看见，李嫣背在身后的手指拧到一起。
“分不清虚实啊…也不是很难受，只要想清楚了，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很顺理成章的就能从里边走出来。”
伴随此话落下，苏夜上前几步，他先是握住李嫣的手，不让她继续把手背在身后拧结。
边是将另一只手缩进袖子里，摸向梦中，自己藏着‘郑师妹’那块硬糖的位置：
“比如，我在梦里拿了一块别人的糖，它总不见得能跟着我来到现实吧…”
可紧接着，苏夜说不出话了。
他有些错愕，因为，于昏黄灯光下，一块漆黑硬糖，正躺在他的掌心，徐徐生辉。
“额…”
像有混沌冲刷过大脑，苏夜打了个踉跄。
四周风景变幻，一时间，他竟有些看不清李嫣的身形。
就好像青年道长此刻仍旧站在自己面前，他嘴角裂开，血红道袍迎风鼓舞：
“徒儿，你着相了。”
…
——经系统检测，宿主状态更新！
——供能恢复，系统展开
【系统激活】
【姓名：苏夜。年龄：十七岁。】
【性别：男。种族：人类。】
【状态：觉醒】
【天赋：愚者。序列号：120。能力分类：神赐。】
【恭喜宿主，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