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尘封几千秋,寒光黯黯万分羞。
白光才进纳日月,紫气含光射斗牛。”
“好诗,好诗,好诗啊!”
“先生的诗依旧如前,很是丝滑啊,哈哈哈!”
江大力粗犷的脸上满是兴奋,看着慕容云海手上冒着寒光的逆水剑,眼中无比激动,忍不住想伸手把玩一番,不过他忍住了,怎么说他也是帮主了。
帮主哎!帮派话事人!
嗯,所以作为一帮之主,他得注意点形象。
更何况,若没有眼前这位他的狗头,咳咳,如果没有眼前这位好军师,他也不可能成为如今千人之上的大刀帮帮主。
慕容云海看着眼前的宝剑,流露出止不尽的欣赏之色。
这柄剑真的是太精美了!
花纹精致异常,剑身薄如蝉蜕,虽说仅是三转宝剑,但做工之精细饶是他也未曾见过。
怪哉,怎么会是区区一柄三转宝剑?
他怎么也不应该是一柄低阶法宝啊!
更没想到的是,此等宝刃居然会被眼前这个只有一身肌肉的莽夫得到,简直了!
江大力哪里会用剑?
不过,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目前只是一个小弟。
鉴赏完宝剑,他双手恭敬地将宝剑递给江大力。
但还是忍不住出言道:“帮主,宝剑虽锋,却还是少用为妙。”
“哦?”
一声疑惑。
江大力本来正在兴奋地抚摸着逆水剑绣着花纹的剑身,闻言却是一愣,忍不住问道:“先生,这是为何?”
“宝剑在手,为何不用?
若是荒废,岂不浪费?”
慕容云海心中暗衬,还不是怕你这个大老粗,不懂得怜宝惜剑,咳咳,不懂得爱惜宝剑,到时候使其华丽的剑身受损。
这等宝剑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不过这些他自然是不会这样说出来的。
他稍一思索,便道,“帮主所修行功法乃势大力沉,劲力凶猛的刚猛阳刚之功,而此剑却是轻柔无比,水意缠绵的温和之剑,二者相冲,若注入帮主之威,极易损伤此剑啊!”
简单停顿后,他又道:“更何况,宝剑难求,财不外露。
帮助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咱们大刀帮有如此宝贝吧!
这可是宝兵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
帮主你用的是刀啊!
没事瞎耍什么剑!
唉,小小的平安县,一柄三转宝剑已是九九成的稀罕物了。
江大力细细品味慕容云海的话,感觉还是那么有道理,没毛病啊,他这五大三粗的莽夫,确实容易弄坏此等宝剑。
想到这,他却有些难受,俨然像极了面对一柄神兵利器,却只能看不能耍,只能默默强忍着的尴尬画面。
这对于一个武夫来说,无疑是十分难受的一件事!
……
大刀帮?
这个名字嘛。
顾流年看着牌匾上鎏金般的三个大字,有些意外,却是没想到又扯到了这个名字。
至于为何来这,自然是为了顺一把趁手的兵刃,毕竟,沧澜山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小顾现在实力未曾恢复,自然是要借助外力了。
神兵利器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拜月教先天如云,后天如雨,他现在修为还没有恢复,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刃怎么行?
一万年前,他仗剑西行,剑道修为一日千里,得天垂青,对有灵性之剑有着极高的感知力,走走停停,倒是在这里,他却是感知到了一柄不同寻常之剑。
这么看,他和这个所谓的大刀帮还是有着几分缘分在的。
大刀帮居然有一把灵性之剑。
嗯……此剑与我有缘。
他先前就说过,顺就要顺得光明正大!
看着门前站着的两个强壮守卫,顾流年笑了笑,于是径直向门内走去。
只是两个修为还未踏足武者的小弟,根本不可能阻挡顾流年。
“欸!
哎!”
两个壮汉眉头一皱,正想出声呵斥这不知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刚出声,欸就变成了哎,身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面对他万年前修成的剑势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只是一道震慑,两人就被震晕昏迷了。
虽然穿回来后,他一身修为尽失,但有些东西领悟后,是你的,就是你的,即使短暂失去,也能随时寻回。
顾流年便是如此,虽说他此刻只有内气境的实力,但他在万年前便获得的剑道垂青,依旧存在着,十多年的剑道修为想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这一世顾流年应该能走得更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譬如现在,剑道修为第一层,是为领悟自己的剑势,他只是稍加动心,便在瞬间凝练而成了自己的剑势。
他的势并不霸道,相反很温和,他小成层次的剑势会让人感觉好像是身处被风吹过的夏天。
雨后鲜涩的青草,引起花果令人愉悦的甜味,闷热的夏季,带来了池塘的清凉,无忧无虑慵懒着。
让人沉醉其中,不思归处。
倒像是将人拉进一个美好的幻境中沉沦,但这却是充满着致命危机的,片刻的分心,就增添几分成为顾流年剑下亡魂的几率。
他将之命名为“枕花”。
枕花出,万法寂灭。
走进大刀帮,入目所见是两个大水缸,整齐地摆在青石板路径的左右两边不远处,再往前走则是一个足以容纳近千人的大片空地,大小相当于半个400米规格的操场。
而在这个操场中间,还有着几座不小规模的矮擂台,此刻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但还是存在着十多人在这挥洒汗水。
顾流年微微点头,看着这些人努力训练,他不禁感慨,这个所谓的大刀帮还是有着朝气与活力的。
当然也是有人注意到了顾流年这个陌生的面孔,但想着既然能通过门口两位的辖区,那或许是自己不认识的兄弟或人物,也是自顾自的继续训练,进而几乎所有人都当作没看到他一样,任由他自由穿行。
所以顾流年也没有出手。
倒是省却了一些不必要的功夫。
感受着灵剑所在的位置,顾流年向感知到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在大刀帮内会是何等宝剑。”
大刀帮,
忠义堂内。
帮主江大力又一次从剑柄到剑尖细细的赏观了一番。
阔首大脸上满是不舍,如此利刃,虽然他不用剑,也是不舍放手。
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把心一横,将剑向前一推,道:“先生,某乃粗鄙之人,不晓得那些繁文缛节,却也懂得那知恩图报,投桃报李,若不是先生为我谋划,我也不可能成为一帮之主,雄据平安,而且大力善用蛮力,用不了此等华丽之剑,而先生虽未曾习武,然体格修长,身材也是颇为健壮,若腰间配上一把宝剑,也能震慑宵小。
所以,此剑不如就由先生用之吧!”
听到此话,慕容云海浑身一怔,确实是没想到江大力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个莽夫是在收买人心吗?
咋突然就想这么的聪明了?
江大力眼见慕容云海愣住了,也是有些尴尬,毕竟平时的他,视钱财如性命,是宝贝就不可能交出去,虽然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但他知道,他们都背后叫他小气鬼,守财奴。
可他这次确是认真的,盖因为成为帮主后,他知道了天有多高,区区平安大刀帮,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但做的更大,离不开这一直为他出谋划策的好军师。
江大力早点带着大刀帮走向更远的天空。
所以他再度靠近了慕容云海些许,大声道:“先生,我是认真的,请先生收下此等宝剑!”
慕容云海急忙摆手,道:“帮主切莫折煞我了,宝剑当配英雄,云海毫无修为在身,怎用得了如此宝剑?”
嘴上如此说,然在心里,慕容云海却是有些五味杂陈,傻帮主啊傻帮主,我是带着任务,有私心的啊!
你这么对待我,让我怪怪的呢。
江大力闻言还要在劝,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说得好。
宝剑自当配英雄,所以,不如劳烦两位将宝剑赠与我如何?”
纳尼?
“嗯?”江大力和慕容云海两人几乎在同时向门外看去。
随后只见一位看着大约弱冠之年的斓袍男子笑盈盈地依靠在门板上,一只脚跨过门槛,一只脚犹在门外。
身姿潇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似闲庭信步后,短暂休息般从容。
江大力看此情形,勃然大怒,“你是何人?敢擅闯我忠义堂!”
还口出狂言想要此剑!”
慕容云海则是目光闪烁,暗暗打量着顾流年。
顾流年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一个爱剑之人,方才听闻二位在此谈论此剑,心生向往,便不请自来了。”
江大力冷哼一声,“哼!爱剑就能随意抢夺?我大刀帮可不是好欺负的!”
话罢,他趁着手中还拿着“逆水”,就要迎难而上,用顾流年来试试宝剑之锋。
不过他刚跨出一步,便被慕容云海拦了下来。
慕容云海皱着眉头,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很危险!
于是他小声道,“帮主,此人或有不同寻常之处!”说完也不待江大力回应,便走向前去,与顾流年对峙。
“阁下是?”
“拜月教——胡汉三。”
慕容云海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道疑惑,进而嘴上道:“不知胡公子来鄙帮所为何事?
亦或是有什么可以为贵教效劳的。”
“哦?”顾流年闻言多少有些惊诧,正常人听到拜月教三个字应该是向先前遇到的那个厚脸皮一样,惊恐万分,生怕惹上麻烦。
怎么眼前这个,这么镇定。
殊不知,此刻的慕容云海心中那是疑惑不已。
拜月教的小崽子来这干什么,不是已经告诉他们,悬镜司已经来人,不可力敌,让他们赶紧跑路吗?
怎么莫非又有什么变故,还这么堂皇而然的出现在大刀帮?
“呵呵。”倒是有趣,顾流年想了想决定不去纠结,因此,他直截了当的指了指江大力手中的宝剑,半慵懒半认真的开口道:
“宝剑有灵,但在你们手中,它只能是璞玉蒙尘,宝剑自晦!”
此剑于二位手中,未能尽显其真正的惊世价值,倒不如交予我,我必定能让它在世间大放异彩,名震八方!”
“嗯?”
江大力听着不太理解,但不妨他看出来他眼前这个人是想要他的剑。
于是浑身热血沸腾,气力疯狂运转,圆目怒睁,狠狠的望着顾流年。
“少来这一套花言巧语,有能耐就亲自来取!”
言罢,江大力周身气势犹如狂风巨浪般汹涌澎湃,肌肉高高隆起,似要将衣衫生生撑破。
“呵呵,原来如此。”
慕容云海笑了笑,原来这傻小子是误打误撞,看来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江大力新入手了一柄宝兵,想来打秋风的。
我就说那什么特使看着不像个傻子,知道悬镜司来人,还无动于衷。如若真是傻子也不可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站稳脚跟。
不过却是不好真的伤了这小子,心念一动,已是有了主意。
于是他向后退了一步,歪着头在江大力耳边小声说道:“略施小戒即可,拜月教徒毕竟非寻常类人。”
这周边拜月教徒除了那“特使”外尽是八九品修为,他倒是不担心江大力打不过的问题。
而且凭借双方的合作关系,简单教训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哼!”
听到慕容云海如此说,江大力恶狠狠的盯着顾流年,“小子,乖乖过来让你大力爷爷打几巴掌,你大力爷爷兴许还能放过你!不然的话,嘿嘿……扒了你的皮!”
听到江大力的话,看着其欠揍的嘴脸,顾流年眼中已是有了少许的冷意。
就算是在万年前,他举世皆敌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江大力眼见他毫无所动,心中怒火直冲天灵盖,当即大手一挥,将剑递给身旁的慕容云海,怒声吼道:“莫要玷污了宝剑,且让我用拳头教教他如何做人!”话音刚落,江大力浑身气势猛然一震,臂膀瞬间胀大 15倍有余,青筋根根暴突,那大手犹如蒲扇一般,径直朝顾流年抓去。
顾流年面色如常,向左一个横跨,轻松避开江大力抓来的巨手,而后右脚高高抬起,朝着他的胸口猛力踹去……
噔、噔、噔——毫无悬念,硬生生挨了顾流年这一脚,江大力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数步。
劲力激荡之下,他那愈发黑红的脸色也添上了几分异样。
江大力稳住身形,双目圆瞪,怒吼道:“小子,有两下子!但这才刚开始!”说罢,再次朝顾流年扑去,拳风呼啸,带起一阵劲风。
顾流年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灵活,轻松避开江大力的一次次攻击。他边躲边道:“江帮主,何必如此执着,宝剑于你并无大用。”
江大力哪里听得进去,攻势愈发猛烈,整个忠义堂内桌椅翻飞,一片狼藉。
慕容云海在一旁焦急喊道:“帮主,小心!”
顾流年瞅准时机,剑指江大力破绽之处,江大力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吃痛,攻势稍缓。
“停手吧,江帮主。”顾流年收剑而立,“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此剑与我有缘。”
江大力喘着粗气,怒视顾流年:“想要剑,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但同时,江大力内心震撼不已!
嘶——这小子似乎有点东西啊!
他虽仅仅是八品外气境巅峰,但修行的功法是可以增持力量的《蛮山决》,而后又修行了慕容云海献给他的横练功法《铁山靠》和《铁钟罩》这又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加持他的稳定性,而两门横练武学他早已经修行至小成,结果居然会被眼前这个小子看着轻飘飘的一脚给踹出数米之远……
而不只是交手中的江大力察觉到了不同,他身后的慕容云海更是吃惊。
江大力下盘之稳即使是他解开封印都不能轻易撼动,结果这看似瘦弱的年轻人竟然能抬脚建功。
他不得不承认,他看走眼了。
这个拜月教的“胡汉三”果然非同一般!这一脚不是绝对的力量压制,那就是以柔克刚的功夫,二者对于江大力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江大力拍了拍胸口上的脚印,神色凝重起来,他是粗俗但不是傻,只是简单的交手后他便知道此人或是劲敌。
顾流年也是有几分着重的看向江大力,此人的体魄感觉很强。
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在渐渐恢复中了,受到的伤势逐渐愈合。
这是他获得剑道垂青后的一个神奇能力,身体恢复速度极快。
因此,江大力虽说有点东西,但还不被他放在心上……
看了看处在后方的慕容云海,他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来伤人的。”
“啊——什么叫不是来伤人的!”江大力闻言再度发怒,这句话在他看来是对他极端的嘲讽,
“简直是欺人太甚,拜月教的贼子,你莫不是以为你这区区一脚就让我怕了你不成!”
“吃我一拳!”狂暴的音浪中,江大力目中含光,率先出手,右手大臂青筋暴露,催发修炼三十年有余的蛮山劲,向江大力打来。
空气中阵阵音爆,气势恢宏。
顾流年见状只是笑笑,单手向前一推,大道加身,剑道之力赋于左手,充满锋锐之剑道力的左手,轻而易举般的便握住了挥来的拳头。
“沃特?”大汉眼神中,有着三分恐惧,三分茫然,三分苦涩,还有一分的不知所措。
“老弟,汗流浃背否?”
然顾流年趁着对方惊愕之际,右手快速打出一掌,触之即离。同时放开了他的拳头。
大力见状本想快速后退,但被握住拳头,只能用另一只手抵挡。
他只感觉在一瞬间好像遭受了万剑穿心,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用来抵挡的手也软软的垂了下来。
“咳咳~”随即倒飞出去,径直摔向慕容云海。
慕容云海一惊,忙的一个侧身闪避,砰!
yes!躲避成功。
江大力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咳~咳~咳!”
身体从空中落下,砸到地板,激起大片灰尘,同时心口被剑意刺的难受,使江大力忍不住的咳咳,咳嗽了起来。“你~咳咳!”
他想说什么,但死活也说不出来。
“呵。”顾流年轻笑一声,然后淡淡道:“江大力,浪得虚名之辈而已,不过如此。”
“你!”江大力愤怒的看着他,脸色涨红,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江大力愤怒地看着他,脸色涨红,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怒喝道:“小子,休要张狂!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此时,慕容云海赶忙出声劝道:“帮主息怒,莫要中了他的激将法。”
江大力哪里听得进去,他狂吼一声,再次向顾流年冲去,那气势仿佛要将顾流年生吞活剥。
顾流年却依旧神色自若,在江大力的拳风逼近之时,他身形一闪,巧妙地避过攻击,同时反手一剑刺出。江大力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角。
“好小子,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江大力愈发疯狂,招式越发凌乱。
顾流年趁机说道:“江大力,你的拳法毫无章法,如此下去,怎能守住你的大刀帮?”
江大力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少废话,有种就接我这全力一击!”说着,他将全身力量汇聚于双拳,朝着顾流年狠狠砸去。
顾流年眼神一凝,手中剑挽出一个剑花,迎向江大力的双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气流激荡,周围的桌椅瞬间化作碎片。
江大力也被打飞。
再一次重重的被摔到地上,痛呼不已!
顾流年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后面的慕容云海,相比江大力,此人给他的感觉却很怪异,就像是披着一层皮,对,披着一层其他人的皮!
实力没恢复前,他倒是有些看不透他。不过,也只是单纯的看不透罢了。
毕竟,这对于他顾流年来说,不管是披的什么皮,他都不放在心上。他顾流年也从来不会去强行了解他人,毕竟……这样的行为非智者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