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时分,来福客栈有两个神秘身影从后门悄声离开。两人脚步匆匆,不断回头,似乎是害怕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可这一切都被对面酒楼内一位饮酒客人尽收眼底。
此人头戴竹编斗笠,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他在暗处观察这四人已六日有余。
眼见盯梢的目标马上要走远,斗笠客在桌上放下几锭碎银两,压了压帽檐,快步跟了上去。
跟踪窥视获取情报,此前他从未失手。
斗笠客隐藏气息,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目光却紧紧跟着那步伐急迫的两人。
目标回头了!
斗笠客连忙回身,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在一个卖傩戏面具的摊子前,真是天助我也。
斗笠客顺手挑起面具以作掩饰,斜眼偷偷观察。
戴着自家面具的小贩见有客人到访,赶紧拿起手边的一副面具,热情地向他推荐。
这套傩戏面具是金郏城有名的画师定制而成,那套是皇室同款傩戏面具,还有一款是大罗境修行者留下的宝贝,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斗笠客正不耐烦地想打断他,却在下一瞬间,大脑警笛大作,全身肌肉迅速绷紧。
一个尖锐的物体轻轻抵住了他的后心。
“哦?小兄弟,这面具真有这么稀奇?”一道温柔的女声从斗笠客的左边传来,白色的轻纱擦过他的手背,而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
他眼见着一只纤纤玉手拿起了摊上摆放着的彩绘面具,左右欣赏了一番,然后又迅速放了回去。斗笠客僵硬地转头,四目相对之下,女子朝他微微一笑。
竟是客栈里那个病弱女人!
斗笠客神色巨变,条件反射地想动手,可他刚要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连灵气都凝聚不起来,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的斗笠客已然汗流浃背。
此时,那小贩绕过摊子,亲昵地搭着他的左肩,缓缓摘下面具。
跟踪了整整六天,这张脸对于斗笠客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对方勾唇一笑:“猜猜我是谁?”
汗珠滴落,斗笠客慌乱地倒退半步,却被冰冷的剑刃抵住。
剑尖刺入皮肤,渗出鲜血,痛感随着恐惧流遍全身。
林茉将他的头摆正,掏出手帕一把塞进斗笠客的嘴里,一巴掌拍下帽檐遮住斗笠客的脸,压低声音道:“兄弟,碰到我们几个,你倒大霉喽。”
今日是离开学院参与任务的第九天。
碎嘴大娘起了个大早,蒸好了儿子去私塾上课中午要吃的馒头,又扫了扫院子,便兴高采烈地出门了。她已经想好了要跟那位沉默寡言的帅小伙拉哪些家常。
大娘单手抱着扎满拨浪鼓的草靶子,另一只手紧紧揣在兜里,握着一只圆滚滚的鸡蛋。
昨夜回家,她发现家养的母鸡下了好多鸡蛋,她想着一定要送给那小伙子尝尝。可到了熟悉的地点,却没能见到那位小哥的身影。
她摸着兜里的土鸡蛋,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而今日,那位住在来福客栈的病弱小姐也终于走出了大门。
两位车夫一大早便在收拾行囊,准备马车。店老板泪洒客栈,相处了这么些天,他都爱上那位美丽又暴躁的小侍女了。
虽然她从不客气,冷漠地安排这安排那,可每次都会给一锭大银子作为打赏,好久没见过这么出手阔绰的房客了。
“驾。”周星星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马车前室,轻轻拉着缰绳,马车缓缓前进,坚定地驶向那座远岸山。
斗笠客刚进入客栈房间,便大声嚷嚷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宋若一个眼神示意,万元用姜长老的手段将他一顿胖揍,这才松口求饶。
现在坐在马车内面如死灰,放弃了挣扎抵抗,像一条砧板上的死鱼。
万元指着他这副生死看淡的表情,不住地点头拍手,激动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表情!就是这表情!”
宋若眯眼抬手,万元立刻闭嘴收声。
林茉支着脑袋,回想着客栈内这小子说的话,根据这反应大概率说的都是真话,这些和她的猜测也差不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调查一番,才能彻底相信。
消息已经顺利的放了出去,今日便是他们四人进山的日子。
山上的野修组织里共有二十多名野修,这规模不算小,足以围杀一位不设防的化神境的剑修,若是毫无准备地直冲上山,说不定真要出事故。
由于林茉故意放出的各种假消息障眼法,上头对这四人小队的战力预估有了重大差错。
只派了一个金丹境二阶和两个筑基境三阶的野修进行猎杀,再加上一个金丹境二阶的斗笠客,四人合力杀一个年轻法修,已是绰绰有余。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周星星将帘微微掀开,朝里头三人使了个眼色。
林茉笑眯眯地看着斗笠客:“鱼儿上钩,该收网了。”
周星星掀开车帘,却只有宋若独自下了马车。
只见前方的山路正中央站着三个高大粗犷的大汉,他们依次站开,双手负后,有一柄飞剑悬于空中,直指前方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