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了瓦罐鸡汤,确实鲜美。
因为她“病”了,江见许挽起袖子不但帮她洗了衣服,刷了鞋,收拾好屋子,还拖了地,门边的棚子门关好天黑才走。韩舒樱沉默一阵,冲他干笑一阵,心里那个纠结,真的很难蛋腚。
她目光挑剔地看着杨家“世仇”高大的身影,此时弯着腰在小屋子里帮她摆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大手仔细地帮她叠着扔了一摊的衣服。她甚至变态地想从他脸上寻找一点多年后电视上他年老的痕迹。
可惜找不到,他在她记忆里太久远了。
年轻时期的江见许,时而清冷,时而热枕,锋芒感十足,对不熟的人,挺冷淡的,看着不好接近。
年纪大了之后,反而有种翩翩君子的儒雅、和煦的气质,富有人格魅力。
见她灯光下,不躺着,坐在床上盯着他看,眼睛乌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江见许瞥她一眼,唇角一翘,低笑一声问她:“你裹着被子干嘛呢,冷吗?”韩舒樱躲开他的视线,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冷。”虽然她猜测曾祖母可能弄错了,江见许也许不是杨家真正的“仇敌”,举报曾祖那个人才是,但也只是推测,他要真是她们杨家的“仇敌”呢?那可真“冷”啊,还“寒”得很!
江见体温高,阳气足,他不觉得小屋里冷,他还脱了外套只着里面单衣进进出去。但最近天确实越来越凉了,他将韩舒樱那些“化妆品”摆整齐,大大小小对称放好,随口道:....过两天我给你整两个军用水壶,你晚上烧水灌满,把盖子拧紧放被窝里。”以前冬天任务盯哨的时候,整宿在外面冻的晚上就靠水壶灌满热水,往衣服里一塞,熬一晚上。
....等早上起来,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倒出来还可以洗手洗脸。”
“嗯。”韩舒樱沉吟点头。
江见许见她没有以前闹腾,怏怏的,以为不舒服,也没觉得不对,走前还给她烧了壶热水。
直到天蒙蒙黑,他才拿了衣服和帽子穿戴好,走前还试了下她额头温度,没有发烧,他放下心,顺道用手指头轻刮了下韩舒樱的鼻尖,“生病了就老实了?”她这么安静,江见许还有点不习惯,他含笑道:“我走了,”他不常在人前笑,但笑起来很好看,有种破开冰层,春风拂面的感觉。
从这个笑容里才终于找到一丝丝年长时的他和煦的气质。
韩舒樱抿着唇角,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身合身的制服,从后面看衬得他骨架完美,身材比例很好,整个人清瘦,她心里是喜欢的,随即又不不不,太喜欢了可不行,这辈分关系太复....她点开剧本。
想看看已经完成的十场戏。
十场戏大部分都是男主的心动指数,他们的关系也随男主心动指数而逐步递近,
最新的第十场
,除去剧本不着调的骚词儿,最后一句,热恋情深似梦中,吾心已属(完成)
吾心已属!这个热恋和吾心已属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这任务快成功了呀!
好像只差一步之遥。
至少也完成大半。
一个恋爱剧本,从初次相见,演到了热恋期,在一部小短剧里,就已经过半,甚至到达尾声。
现在每进行一场戏,似乎就离结局更近一些。
那么现在还差....
还差最后的男女主在一起的.....。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缓一缓,看看情况再说?
按理说,她就应该不顾一切加快进度,在江见许发现她身份之前完成剧本......
可一想到江见许这个,这个杨家“世仇”的身份,她就头疼。
这让她怎么把任务进行下去啊?
她甚至脑子还乱糟糟地想,江见许这么想结婚,自己没穿过来前,他结婚了吗?他肯定结婚了。
她听杨父跟爷爷说过这事,当时没有指出名字,只是用那个人代替,杨父说:.....爸,那个人还有个女儿,幸好没进政界,否则
我们杨家岂
不是要被死死再压一辈儿,若再有个儿子,我都不敢让樱樱进娱乐圈....."
但始终没有提过他妻子,但肯定是有的吧,韩舒樱心里突然吃起醋来,莫名的醋让她闷闷不乐。
想了一晚上她决定,还是忍着那种好像背叛祖宗的禁忌束缚感,和这个祖辈“仇敌”加快速度完成剧本,因为无论她是要等一等,还是继续,剧本终究是要完成的,这是她来到这里的契机,亦是她离开的关键,绝不能放弃。接下来韩舒樱忍着莫名的背.叛背.德感,开始详细计划,过程有点困....不过不要紧,就像拍戏一样,导演说过要克服心里障碍,搞气氛,氛围给到位,情绪给到位,没有拿不下的情节...要整氛围!整想象力!作为演员除了信念感,还得有想象力。
韩舒樱回忆看过的电影,导演的布景,大部分都有一个规律,就是从眼耳鼻口触五感入手,比如眼睛看到的,韩舒樱肯定打扮的漂漂亮亮,耳朵听到,就要考验她的台词语言功底了,怎么发出声音动人好听,这是天赋,这方面她恰好有天赋,夹子音她会,问就是练过,直播间都能封掉那种。至于嗅觉.....
巧了,是第十场剧本的奖励是蔷薇花,香气幽暗,十分诱人,比蔷薇香水好闻多了。
最后是.....这次为了完成这个大剧情点,韩舒樱肯定得使出浑身解数,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后世年代开放,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江见许忙了几天,轮班休息,韩舒樱就跟上次一样跟主任请了半天假,王梅织着毛衣望着韩舒樱拿包匆匆离开的曼妙背影,穿得那么好看,她啧了一声,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这个热乎劲儿,打扮的漂亮,当年她和她家老许,那也是上班想见面,下班就出去溜达,放假约看电....可惜这个年代没什么地方玩,不是逛公园,就是看电影院,要么绕河边走一走,或者去国营商店吃饭,江见许大概听取了马翠英的意见,先是带她七拐左扭去了一家小店。没有门面,就像住户人家,但里面却有几张桌子,也不知道什么门路,就在胡同里做生意。
店不起眼但菜色好,酱猪蹄、锅包肉、小炒宫保鸡丁、鸭肉馅酥烧饼,还有一个凉拌菜,蒜黄瓜猪耳朵跪花生。在这个年代四个肉菜,还有大碗木耳海菜汤,加上白米饭,简直是超豪华套餐,那油滋滋的酱猪蹄,锅包肉一大盘,香喷喷,纯肉!宫保鸡丁里面还放了辣子,鸭肉馅酥烧饼外面烙得金黄香脆,皮焦壳酥,每一个都是巴掌大小的椭圆形。这家店老板自己有门路,来得也都是熟客,接得都是手头富裕人的生意,厨艺绝好,就是有一个缺点,贵!江见许这么爱吃肉的人,也只是每个月偶尔来改善下伙食。这次特意带着对象过来,给她开开荤,尝尝鲜,天天吃那么点东西,他得好好喂养,江见许隐晦地看了眼她小肚子,嗯,还是吃肉补一补。菜上来后,江见许觑着她光看菜,不伸筷子的神情,以为她不好意思,就道:“快点吃,吃完带你去爬山。”说完一大块猪蹄肉放到她碗里米饭上,那酱汁随肉浸入米饭中,上面还有些熬久了的肉冻状东西,看起来透明的琥珀色,颤巍巍的,韩舒樱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特别不自在,看起来矜持地小口咬了一点,酱汁渗进肉里,一口下去,能把人香迷糊了。
这手艺确实好啊,她立即瞪大眼睛看向对面江见许:“好吃诶!”
对面五官俊朗,眉眼帅气的江见许,见她说好吃脸上绽开笑容,朝韩舒樱道:“好吃你就多吃点。”他又挟了鸭肉酥饼给她,这个也是一绝,咬一口又香又鲜,馅里鸭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一点腥味儿都没有。小店中午人不多,晚上人比较多,江见许给对象挟的米饭上都堆满了,韩舒樱为难地握着筷子,反复望着碗,最后忍不住:“江....公安,我吃不了那么多!”听到她到现在还叫自己江公安,江见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轻笑一声,“吃不完给我。”将碗堆给她。这才不管她,低头挽起袖子吃起来。
宫保鸡丁做得麻辣鲜香,有点微甜,韩舒樱多吃了点,鸭肉酥饼也吃了两个。
付钱票时,韩舒樱眼瞧着江见许掏出一堆钱还有好几张肉票,她算了算,就这一顿江公安半个月的工资快要没了,好贵,他舍....韩舒樱看了他一眼,她都有点不舍得了,做公安一个月辛辛苦苦才赚多少钱呢,她没好意思花,好在平时吃穿她都不用花钱,做衣服的钱用她自己工资就够了。吃完饭两点多,江见许特意带她坐车去东边的一处枫林山,那边可以看枫叶赏秋景,两边枫林树木挺密的,有的树枫叶多,有的少,叶片有红的,还有偏黄的,深秋了,风吹落许多枫叶铺在地上厚厚一层,红黄相间,景色很好看。到鹿城这么久,其实江见许也没来过这里,还是跟同事打听哪里有山景可以带对象去看,站里有个女同志说她带孩子去过东边枫林,那边景好,附近不少年轻男女在那边溜达,这才带韩舒樱过来看看。两人延着枫林中间的路慢慢走着。
都喜欢。
一直不怎么说话,吃饭也放不开,江见许见她不高兴也跟沉默了,猜她是不是不喜欢玩,结果到了这儿,路上还“矜持”着,心里在意着江见许这个“世仇”身份的韩舒樱,天性好动一跑到山这边,见到美景就活泼起来了,东跑跑仰头看看树,西跑跑蹲下拣树叶,拣一片又一片,火红红的叶子,哪一片她
“江公安,你看,这个叶子好看吗?”她举着树叶,冲他笑得露出十颗牙,她拒绝叫他江见许。
江见许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这才露出笑脸,笑呵呵望着围着围巾的她,肯定点头道:“好看!”"这一片呢?”
“也好看。”
“那这几片呢?”
“都好看。”
"哎呀,选哪一片好?"
“都选了,我给你揣着,咱们带回家晒干.....
“晒干干嘛?"
“烧炉子啊....""
“讨厌!”
"呵呵....""
她恢复了几分活泼,路上也同样遇到一些年轻的男女,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带着她玩了一下午,四点多两人才坐车回了大杂院,中午吃了那么多肉,韩舒樱嫌油腻,她跟江见许形容,那油都快到了她嗓子了。惹得江见许晚上没买肉,买了点青菜和豆腐,还有海带,晚上准备做个白菜炖豆腐,海带汤,再焖个米饭,清淡点。到了这个时候,机会来了。
大院里的人晚上下班都会做饭,做好饭一家人进屋吃,她和江公安做好饭跟着进屋吃,也不显眼,也没有人挑。而且这个时间人多,吵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
天时地利,如果人配和的话,那第十一场戏就能完成了。
她一进屋,就对也想进屋的江见许,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做饭吧,今天爬山出了一身汗,我想在屋里洗个澡,你帮我看着门....江见许听到她要洗澡,喉结下意识地滑动了下。
但也没说什么,带着米和菜去了门边棚子里做晚饭,让出房间给她洗.....
坐在炉子前焖饭,他望着炉中火,听到屋子里不断传来水声,因为棚子就在门边,几
乎和水盆位置只有一墙之隔,连撩水的声音都
低头看火,喉咙有点发紧,他突然想到那
抓小偷,在窗户前无意一瞥,她那时就在洗澡,将衣服摘下来时,当时晃得给他的震撼。
这东西不能想象,一旦开始想象,就如野火燎原,坐立难安,一发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熬到把饭焖好,把菜也炒好了,院里的人也都下班了,各自在家门口忙活,都看到江公安今天又来给对象做饭了,不过今天没炖肉,他们很欣慰,看来江同志手头也拮据了,就是嘛,有钱买肉吃没钱白菜汤,哪能这么过日子,年轻人就得经历生活的毒打,才知道节省。江见许端饭菜进屋里时,大家也没在意,都关注自己家的饭什么时候好,快点
完也好端进屋里来吃,饿了一下午了。
屋里的韩舒樱已经开始布置了。
她先洗好,然后用“蔷薇香露”在身上拍了拍,确保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香的,然后换上她做好的白色吊带睡裙,料子半透柔软紧贴身形,长度这次更大胆,一双美腿露更多,腿上的皮肤薄嫩到连个毛孔都不看到,仿佛能掐出一泡水来的嫩,简直迷死人。可惜没有红色布料,要知道在颜色里面,红色才最刺激,因为拍戏时,一到亲密戏的时候,导演就要求换装,换红色那套。但她没有红色布料,就取出准备好的一条红色纱巾,准备集中一处做点缀。
她将红纱巾系在了吊带左面胸前,系成了一朵蔷薇花的样子。
白中鲜红一点,虽不及全红夺目,但白中一点红,也是绝妙。丝巾的红带子自然垂在胸腹前,加深他的视觉冲击力,虽然有点土吧,但对这个年代的人不士啊!她看剧里面,尤其短剧,一般到了这种重头戏,那都是酒店大床,布置奢华,吊灯朦胧,两人进门就亲,跌跌撞撞,倒在床上,然后床上会撒满红花瓣,增加嗯方面的气氛感。酒店大床她没办法,条件有限,她只有一张小床,先弄得干干净净,雪白雪白的,这样看着舒适一点。布置奢华也做不到,这个先跳过,然后吊灯朦胧,这个可以有,她房顶的灯度数小,本来就朦朦胧胧,就它下面一块地方是亮的,周围都是朦胧的,很有氛围感。这个也ok了,最后是花瓣,现在哪来的鲜花瓣?而且花瓣最好是玫瑰,因为香,而且玫瑰代表的也是爱情,爱到深处情愈浓,特别适合男女睡在一起的场景,相衬,而且颜色也鲜红,很刺激感官。可她巧妇难为无米之饮,她没有花......
她急得直搓手。
花!她想到了,韩舒樱把剧本奖励的一朵拇指大小的干花拿出来了。
鲜花没有,干花也行吧!条件有限,尽力而为。
好在这个花苞虽然只有手指肚大小,但蔷薇花瓣多,这个蔷薇灵花的瓣更多,那真是一层一层又一层。韩舒樱小心地剥开,扔两片在桌前,扔两片在柜子上,再扔点鞋柜上,最后一片一片,剩下都撒在雪白的床上。虽然是干花,但颜色鲜亮,红得很好看,一小片一小片像心形一样,落在床单上,别有一番风味,关键是,香!它看得迷人,一会工夫,屋子里就有一股幽
幽的蔷薇香,蔷薇与玫瑰都属于蔷薇科蔷薇属的植物,异曲同工,
在这样幽幽的花
中,她将头发披了下来,甚至还用一片干花瓣抿湿,贴在唇上,仿佛在吃花瓣那样,更显诱人。
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感觉可以了。
韩舒樱确实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几乎把服装、场务、导演、化妆师、布景一众人的活都干了,摆出这么一个半调子场景来,总算搭了个场地。剩下的就要靠演员的演技了,不同的是剧里面这种戏是演的,不是真的,现在她是真人上阵,还真有点紧,她挠了挠脸颊,也不知道....吃不吃这套,要不吃这套没成功,就麻烦了,难道还真要结婚啊?刚弄好,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江见许在水声停了一会后才敲的门,还不敢敲大声。
没想到门开的挺快。
一进去就不见人,他就知道不对,人在门后,又在整么蛾子!
但他自忖已经有抵抗力,没有慌,虽然表面镇定,但心头却不知道为什么怦怦地跳,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耳朵在闻到香味时,就红了,他看似不慌不忙地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听到门栓落下的声音,他才往门那边防备地看了一眼,看看她还要整什么?
结果一眼过去,就口中一阵发干,喉结又上下滚动。
哪怕他自忖耐力,也有心理准备,还是沦陷其中,这谁能抗住啊!他甚至后退了一步。
韩舒樱朝他走过去时,走得妖娆,手还在脑后抓着滑溜溜,握不住的长发,边走边将头发放过来,那风情万种的长发,一身透色吊带白色裙,灯光下一览无遗的美,还有胸前那诱人鲜红的蔷薇花,垂在那里...激着他的眼,神经,大脑......无处不在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韩舒樱忍着心头奇怪的“背.德”感羞涩,强行让自己进入角色,放开自己,她夹着声音:“江见,我这么穿,好看....声音极尽撩意。等到走到他面前,听觉,视觉,嗅觉一下子冲击而来,全部拉满,直到两人嘴亲在一起,他手情不自禁....触觉那一刻也被冲击了。这是一场针对热恋中的男人最致命的诱或。
换一种说法。
这是所有男人最害怕也最控制不住的,美人计。
这种美人计,不是突如而来,而是针对他一个人,一步一步,针对他一个人的计策,一个漂亮姑娘,平时不但爱粘着他,还往死里撩,江见许本来就喜欢韩舒樱这种类型的,被她一撩一个准,经常下面憋得够呛,开了锅似的,但结婚前又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女同志....只能守着那岌岌可危的底线对韩舒樱来说什么底线,她的底线就是谈恋爱,在一起,完成任务,她不知道美人计,她设计的这一切都是凭直觉和拍戏时的经验弄的,不算新鲜,因为每个剧里都有这么一套东西,什么现代,古装,仙侠,还有在树下转圈,花丛里缠绵等等。但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她弄的东西很新鲜,对没有经验的年轻对象来说,更是见都没见过的场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那种。韩舒樱浪漫,美妙,绝艳的动人身影,用各种手段美化后,朦胧地通过江见双眼,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不断刺激着他。剧本第十一场也属于大戏了,重头戏,韩舒樱准备充分,打定主意必须一举成功拿下这个家族“世仇”,她心理上忍羞带怯,但动作却大胆开放,打开自己毫无犹豫。她含住他嘴角轻吻,给他极致的氛围与浪漫,将他带入自己给他布置的“特定”场景中,加上她极致“演绎”,从表情,声音,眼神,全方位立体展示,原本就凭本能在抑制自己,耐力已数度濒临界限的江见许,终于在这种针对他的耐力氛围中压抑,压抑,最后彻底压不住了。但他意志力坚定,还在做最后的净扎,在高温蒸腾的汗热里,他咬紧牙关想退出“舒樱不行,不能....”冷峻的脸蛋上面滴着汗,脸颊下巴肌肉紧紧绷紧,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舒樱也羞得要死,他满脸通红,耳朵都是红的,却圈紧绞着他不许他离开,深深地与他唇舍缠吻那一刻,什么大院里的嘈杂人声,外面的风声,饭菜的香气,太阳落山,天色骤降。
都不存在了,落日时刻,只有重炮短炮飞速坠下轰炸小溪飞火连天,过山车般快意恩仇..
傍晚,平静下来。
江见手臂搂着人,亲昵地亲着韩舒樱,一下又一下,也不再商量了,哑声跟她道:....明天下午我们去领证,过两天给同事发喜糖,我会尽快找领导申请婚房,我们....韩舒樱本来装睡,因为那种和祖辈“世仇”睡了的灭顶快乐...让她有点羞耻,清醒了不太想面对。但一听说要结婚,她立马睁开眼睛,“不!”
"嗯?"
“不结婚...韩舒樱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商量,“不结行不行?”
江见许手上轻摸她头发的动作停下,眼睛眯起来,一眨不眨地看她,问:.....样了还不结?
韩舒樱赶紧往下拉了拉被子,露出下巴,她扭.脸辩解说:“可,我看我们同事处对象,都处半年,一年....我们才一个月呢。”本来眉梢还带着暖意的江见许,听到这句,神色立马严肃起来,重复道:“半年,一年?”以前倒是可以,现在照她这么三天两头.一遭,等一......孩子估计都生出来
了,他正色道:.......
不怕怀孕啊?”女同
是太小,不知道事
情的严重性!未婚先孕可是大事!
韩舒樱倒不怕这个,江见许可能不清楚,她们杨家人不知道为什么,从曾祖父和曾祖姑母那一代后,子嗣特别困难。曾祖姑母连一个孩子都没留下。
她爷爷一辈子就一个孩子,她爸爸。
到她爸爸时代医学已经发达,试管也可以做,可还是只有一个,就她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子嗣单薄得很!韩舒樱估计自己也这样,要不就是生不出来,要么结婚多年才能有一个小孩这样,她都看开了。
想要她怀孕,怕不是有点难,别说老杨家三代单传,就算他有本事让自己怀孕了,她也不怕,她想过,娱乐圈的男人不靠谱,花得很,她若是跟素人结婚,还怕男方家算计,跟有钱人结婚吧,听说门里规矩大得很,韩舒樱独生女吃不了这苦,不如干脆一心打拼事业,等到了差不多年纪,就去男性库找个基因好点的种子,就找那种大高个,聪明,长得帅,有能力的....在不行,去父留子,更省事儿,她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全家上阵,不怕养不起小孩儿。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剧本,得拖到剧本完成,“那.....怀孕了再说呗,江见同志!”她开始摇他,施展撒娇大法。江见许本来喜意的面容,顿时收敛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心颤了,虚虚地移开视线,她又不是真要偷他的种子跑路,干嘛那么看她。他搞不清这个女同志到底想要什么,既然不想结婚,为什么又一个劲儿地勾他,勾了他把那个....放进她肚子里了,却又不想和他结婚....江见许凝视了她许久,大概想到她后妈不教她,身边也没有真正的亲人,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受韩家风气影响,害怕成家....也能理解,自己不能太急,可转念一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只有结婚才名正言顺,否则那像什么话!这事儿还是不能全听她的,先安抚着,等他准备好文件,就直接带她去民政局,结婚手续也不麻烦,到时候拍点照片章一盖就给办了。之后就随她折磨,她是要怎样都行,但这婚,必须结!
打定主意后,江见许面色一缓笑了笑,倒不急跟她争这个...
这会见她将被子扯下来,露....刚尝过那美妙滋味,是经不起一点撩,看得他眸光越来越深,兴起那是立马的事,他瞬间翻身从后面将她轻压在床上,在她耳边絮絮低语,“既然你想怀孕,那我们...”说话声音如沐春风般的清爽,但行为却大相径庭,韩舒樱为了安安抚他不提结婚的这事儿,只得弓起的
背一松,后颈一麻,趴在床上就任着他了。
她轻哼:“啊...一下,你明天忙不忙,来不来接我上班....
江见狠狠地从后抱住她,哑声说:.....明天有事,我晚上来接你..........
大杂院人多,外头有不少人吃完饭聚在一起聊天唠嗑。
江见许骑车走的时候,大门口就有人小声嘀咕:“这江同志和对象也太黏糊了,进屋吃饭,吃了两个点儿?在屋里干啥呢?”另一个道:“吃好东西呗,都快结婚了你管那事儿。”
“啧啧,我们那时候可不敢这样,结婚前别说待一个屋呢,站一起都不好意思,现在这些年轻....“婚前手都不好意思牵,婚后就好意思了....另一人打趣道。
“那结婚和没结婚能一样吗....
第十一场戏完成了!
剧本第十一场: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颈瓶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完成)
奖励:灵髄芝油一块
骚词儿看不懂,韩舒樱略过直接看奖励,是手指长一小条淡黄色油膏,可以直接吃,可香了,也可以加在汤里,米饭里,菜里,万物都可加,还可以炒菜,炖汤,是好东西。但剧本没有结束!
剧本没有结束!说明以后还有戏份......
还有什么戏份啊?韩舒樱猫猫叹气,她总觉得不对,这剧本是不是要整幺蛾子?想想祖辈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有点坐不住了。之前她怕江见许早上来接她,所以忍着没去采石场,在问清他明天不能来,她第二天早上就爬起来,将吃的东西一装,拎着棉衣就去了车站。江见许单身宿舍住得越来越像单身宿舍,以前下班他大多在宿舍消遣,现在就只是回来睡觉的地方,他这段时间工作忙,只要有点空闲时间,就花在韩舒樱身上了,不是接她上下班,做饭,就带她出去玩,吃穿住用不说花多少心血,也是他费了心力的。其实明早儿他没什么事,可以去接她,但他的职业敏.感度很高,意识扑捉到一个点,就是韩舒樱每每隔几天偶尔会问他,有没有时间,第二天来接她吗?虽然每次问法不一样,但大抵这个意思,江见许将这个当作她依赖自己想要他天天接送见面,作为对象他觉得这是应该的,但自己这个职业,没办法抽出
那么多时间陪她,每每提及他都记在心里,略有愧疚。
捕捉到这个信息点,他没有说实话,主要还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他去得很早,五半点就到了,天才蒙蒙亮,大院里起来的人也只有三两户。
他进院子停好自行车,走近小屋刚要敲门,目光一扫,突然发现门是锁着的。
江见许眉头一紧,回身看向院子,院子里人也只有三两个,还都在自己家门口进出,他又看向门锁,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想了想,他走向旁边棚子,大概早上走得急,粗心大意的棚门又没关他看了眼炉子,炉火被捅开了,正烧着,而且上面有刚做完饭的痕迹,放在旁边陶锅也没刷,摸起来还是温热的,一股香甜的食物香气。起来这么早,又做了吃的,匆匆离开没有刷锅,门又锁了,她去了哪里?
她有事瞒着自己!
那一刻江见许脸色疑虑遍布,站了起来。
什么.....需要瞒着他?避着他.....
上一次早上他也扑了个空,回去时他路过商场,她同事说她去买东西了......
虽然疑惑,但他急得赶回局里上班,没有多想....
两次了,早上都不见人影,这个时间商场没开门,她能去哪里?
什么地方需要带吃的,起大早?
一般来说,只有赶车的人,是车站.......
他看了眼时间,赶的是五点多的车?
五点多的车会发到哪里?他突然想到对面马翠英曾经说过的话,她跟马翠英去过采石场。
采石场......
据他所知,这附近去采石场的车正好五点半发车。
难道真去采石场了?她为什么要去采石场?那里大多是劳改人员.....
劳改....劳改!提到采石场,江见许就想到毁他妹妹婚的混蛋!!
姓杨!杨这个姓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出现,.....
还有谁姓杨来着?灵光一闪,银锁,银锁上的照片,照片的背面.....
想到照片背后的名字那一刻,江见许脸色顿时沉凝滴水,他薄唇紧紧抿起来,沉着睿智的寒眸一下子冰封千里,咬牙切齿跟他玩灯下黑!
韩舒樱,杨妹缨!
杨弘杉,杨姝缨......
他手里握着温热的陶锅“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了几瓣。
采石场今天探视的人多。
排队三个人,韩舒樱算了算,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钟。
轮到她时,她是最后一个人,立马塞了烟给管理人员,然后进了接待室坐下来等着曾祖父。
曾祖也一路匆忙跑来,头发上还有石子都没在意,他一坐下赶紧问:“妹妹,你们....
韩舒樱把吃的先给他,可杨弘杉哪有心情吃东西,一个劲的地看她,哪怕筷子塞手里。
“暂....还没提,三哥,他好像不知道我是谁。”韩舒樱凑近道。
“他不知道。”杨弘杉重复了句,马上又道:“他也有可能知道,装作不知道,妹妹
无论他
不知道
尔的身份,你一定要重视起来,如果能离开,一定要离远远的
“好好,我记住了。”韩舒樱赶紧安抚他。
杨弘杉急得咽口水,最后没办法,他把自己同江家女儿处对象后来毁婚的事,一五一十跟妹妹说了,希望妹妹能重视起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有苦难言,二哥孩子关系到一个女人的名声,那女人哭着求他不要说出去,妹妹这边还小他不好说这事儿.......
只能先隐瞒下来,只告诉她自己毁过婚
,对方就是他毁婚对象的哥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他的妹妹如今落到
“那个....他手段激烈,妹妹,你要小心.....
“....三哥,我还想问你,你来采石场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害的你?”这是韩舒樱目前最想道的事儿,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杨家的“仇敌”。
问起这个,焦急的杨弘杉沉默下来,半天才低头道:“不是他....是我一个,器重的学生。”
“这个学生家里穷,我资助过他,当时学校有两套领导班子,他后来.....了校党书记那一边,把我举报下来,他毕业后就能留校....“可恶!所以是那个举报的学生害的三哥!”韩舒樱震惊,这人也太坏了!心道果然弄错了,这简直是世纪大乌龙啊,原来害曾祖的另有其人,是曾祖资助过的学生!那她们杨家三代人针对江见许,是搞错了?她猜测,很可能曾祖母和曾祖父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后来曾祖父自杀,这个事就更无人跟曾祖母说明,所以才会搞错人。天啊!祖辈的事也太抓马了,她打定主意,从这里出去第一件事就去找曾祖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害曾祖的是别人!可不要再搞错人....“妹妹,是三哥对不起你,如果没有毁婚这事儿,你和那个江....江,也是门好亲事儿,他家不错,可现在事情闹到这样子,你们,你们怕是不成....都怪哥哥,你记着,如果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就千万不要把你的身世透露给他,如果他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你是我妹妹,他肯定会,肯定......“你也不要再来见三哥了,就把杨家的身份都忘了吧,好不好?”杨弘杉哀求道。
韩舒樱立即点头:“放心吧三哥,我心里有数,我应付得来。”她好好地安抚了曾祖好一会,曾
目前身心脆弱,绝不能再刺激他了,她答应会找机会的,曾祖这才放心。
半小时很快到了,她怏快地从会客室走出来,站在门口,反正是笑不出来。
曾祖大伯破产待在国外一辈子没回国,她爷爷,爸爸,半生被打压,这一切....竟然!竟然是误会。还有江见许,她本来想着自己对他哄一哄,等她离开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念她旧情,帮忙照顾下曾祖父..这下没戏了!曾祖父竟然毁人家婚,天啊!
唯一庆幸的是江见许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太好了,谢天谢地!她只要能瞒...
........-阵凉风突然吹来,冻得她一哆嗦,包在破头巾里的小脸悄悄抬起来,看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人。
对方如寒潭的冷眸,淡淡看着她。
“杨姝缨!见过你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