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应该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房梁?
周淮深抬头看去。
果真!
屋子都快坍塌了。
再这样下去,纪繁星说不定真的会没命的。
虽然他并不记得他跟纪繁星的过往,但他却知道,她是费了挺大的力气才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而且,他的潜意识里好像也不愿意看到她出事。
所以,周淮深也没有心思再去顾及那么多了。
正好这时保镖将一旁的那扇木窗的火灭得差不多了,周淮深便快步朝那边跑了过去。
保镖们也看出了周淮深的意图。
其中的一个保镖,甚至鼓足勇气拽住了周淮深:“先生!这里面的火势非常大!咱们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消防员也快到了!”
确实,这放眼看进去,肉眼可见的都是火光,要么就是烟雾。
但正因为这样,周淮深才特别担心纪繁星的情况。
“没关系,我有分寸。”周淮深一边说,一边已经跳上了窗台。
“纪繁星?”
“纪繁星?能听到我说话吗?”
火场内的纪繁星,她这会儿已经完全被困在了某个角落。
但好在,她刚才已经将床单完全弄湿,这会儿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张床单为她挡去了不少的伤害。
不过,她却没办法冲过眼前的这片火光。
她仍在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逃离这里。
而这时,周淮深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的一道光一样。
通过这声音,她马上就确定了周淮深此刻所在的位置。
大概是在她的斜对面的那个窗户边。
但她这会儿,却没办法走向他。
她只能应答道:“我在!我在这里!”
而她的回应,也让周淮深骤然松了口气,他在拿过一旁放着的那把铁锹之后,就利索且干脆地跳进了火场内。
就算他心底很害怕,但为了纪繁星,他这会儿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纪繁星,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动,我来救你了。”
听到这话,纪繁星却是马上说道:“你进来干什么啊!这里很危险,你知道吗!你别等下救不了我,还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毕竟,这座屋子感觉随时都会坍塌。
谁也不知道,究竟能扛多久。
说实话,她自己遇到危险,她都觉得没什么。
从小到大,她根本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都接近过死神了。
但周淮深不一样。
她将他的安危,看得比她自己的还要重要。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别乌鸦嘴了?”周淮深很快就找到了她。
只不过,在他跟她之间,横着一条很长的梁。
也是因为这根梁,纪繁星没办法过来。
周淮深抬起手中的铁锹,三两下就将这根梁给砸断了。
纪繁星见状,就赶忙裹着床单朝他跑了过来,还很自然地用床单将他一块儿包了起来。
对于这张看起来就很脏的床单,周淮深下意识地觉得嫌弃。
“我不要!”
但纪繁星却死死的将床单包在他的身上,并且不容置喙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些?现在自己的命最重要了!”
周淮深终是拗不过纪繁星,最后还是任着她去了。
不过,他的个子总归是比较高的。
纪繁星给他撑床单,多少显得有点费劲。
他有点好笑地勾了下嘴角后,就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床单,并且用这张床单护着他们。
纪繁星在这时,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周淮深虽然失忆了,但好像……还是那个周淮深。
记忆也许会遗忘。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不会改变。
比如,他对她的这份在意。
要不然,他那么怕火的一个人,怎么会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来救她呢?
从火场安全离开后,纪繁星仍时不时的朝周淮深投去一道目光。
终于,周淮深有点受不了了,他便扭头看向了纪繁星:“我看今天的这场火,好像也没烧到你的脑子啊?”
言外之意就是,纪繁星怎么有一种把脑子给烧坏了的感觉。
听到这话的纪繁星,自然是马上给了周淮深一个白眼。
“什么烧坏脑子啊!我,我多看几眼这个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的男人,这有什么不对啊?哪个女人不为这样的男人心动啊?”
纪繁星的这番话,着实让周淮深吃了一惊,并且大为震撼。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表白……
不过,周淮深这会儿的目光却被纪繁星右胳膊上的那片烧伤给吸引住了。
只是看着,他都能想象得到,这得有多疼。
虽然纪繁星从头都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才强忍着。
想到这儿,周淮深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他在想,今晚的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巧合得让人觉得这都不太像是巧合了。
纪繁星想都没想便说道:“是以航给我打的电话。”
“以航?”周淮深的眼眸微眯了眯:“以他的情况,可能……连手机怎么用都不知道吧?”
这一点,纪繁星也考虑过。
但她又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严琳自己病得太厉害了,而在快要丧失意识前,帮唐以航拨通了这个电话呢?
事实究竟如何,等严琳醒来之后,就都知晓了。
若是想要从唐以航的口中问出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你呢?你怎么也过来了?”纪繁星满目疑惑的看着他。
被问及这个,周淮深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一段视频,是严琳在打工的地方受人欺辱的视频。
可能是唐晋南背后打过招呼的缘故,严琳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现在所做的工作,要么是在会所当清洁工,要么就是在垃圾站。
反正,都是又脏又累的。
视频中,严琳正在打扫会所走廊的卫生,却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若换做是曾经的严琳,肯定早就炸了。
但现在,她大概也清楚自己的处境。
所以,她非但没有发火,还好声好气地说道:“对不起,你们踩到我的拖布了。”
对方却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话里有话一般地说道:“你儿子不是那个z先生?他这么有钱,你还得在这里累死累活的打工?”
对于周淮深的这一身份,严琳自然也是意外的。
但她也为他感到高兴。
终于,他站在了高处,也站在了明处。
自此,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
不过,当着这些人,严琳却只是淡淡的说道:“他是什么人,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