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
整个接待大厅骤然一片死寂。
原本还在大哭的老奶奶哆嗦握住我的胳膊,“小、小姑娘,你说什么,我家老头子还有多少年阳寿?他没死?”
“哎呀娘,这话留着待会儿再问,甭管是不是,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爹说饿呢!”
花臂大叔反应过来,急忙扯过大背头让他召集人手挖坟。
刚好几个保安过来,全被揪着拿上铁锹匆匆走了。
直播间这下炸了。
——【节目组为了搞噱头真是太不要脸了!连这种桥段都搞得出来!拿了纪繁星不少钱吧!】
——【我靠靠靠!这真的假的?是医疗事故还是什么情况?】
——【估计是假死,家属又着急下葬,之前新闻不也有过。】
——【要是涉及遗产,这些家属要是心虚掩饰什么,明摆着就是家族厮杀的戏码,可这显然不是……搞不懂了,希望赶紧有结果。】
——【不是,楼上就丝毫没怀疑这是纪繁星自导自演的吗?月月和阿远被这种人黏上还真是倒霉!】
——【啊啊啊烦死你们这帮自我高潮的远月粉了!我嘴臭我先喷!骂纪繁星是江远扬舔狗的,你们是眼睛瞎了用皮燕看世界吗?从节目开播到现在,江远扬挨了纪繁星那么多打那么多呲没看见?说舔时遇也就算了,纪繁星舔江远扬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们家阿远giegie自己贱贱的贴上去找抽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要在你们这些娇妻粉眼里打是亲骂是爱的话,滚回家跪求你们男人多多爱你们去,没事少在这张嘴就拉!】
……
在几个健壮保安的努力下,李老爷子的墓很快被起开。
棺材板掀开那刻,李老爷子铁青灰败的遗体呈现众人眼前,他双手交叠腹部,似乎跟亡者一般无二,并没有转醒过来挣扎喘息的现象。
——【笑死!这是群演的钱没给到位还是咋的?怎么不支棱起来吓大家一跳?】
——【纪繁星打脸了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老爷子怎么没点动静?】
——【死者为大,这次纪繁星真的过分了,搞噱头也不是这么搞的……】
——【那花臂男一看就是道上混的,纪繁星摊上事了!】
……
“小姑娘你看这,老头子还是跟下葬时一样……”
老奶奶似乎意识到什么,满脸绝望瘫坐地上,悲恸大哭:“老头子你怎么就走得那么匆忙诶,连句话都没能留下……”
花臂大叔也红了眼眶,目眦欲裂瞪着我:“这就是你们墓园负责的态度?继续让我爹不能入土为安?!!”
“今天你们要拿不出个章程来,我大不了蹲几年炸了你们这黑心窝!!”
我抬手压了压,“等你爹醒了你爱怎么炸就怎么炸,我再问你,你爹平时有没有什么朋友,下葬前几乎天天和你爹形影不离,出事后人影都不见的?”
“这跟我爹醒没醒有什么关系……”
花臂大叔显然已经不想配合我,但李奶奶倒是想起什么,思忖道:“我家老头子脾气不好,常来往的朋友没几个。”
“倒是有个老贾,他是老头子的发小,三不五时就来找老头子喝酒。”
“可你说这几十年交情不算差了吧,老头子办灵堂那天,他们家愣是没一个人来给老头子上柱香。”
“我本来还以为铁柱没给他家说一声怕失礼,谁知电话再打过去,那贾老头说他和家人在外省旅游回不来,只在电话里哭了几声……”
听到这我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打断李奶奶又问,“那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老贾的八字?”
“这、这我哪能知道那么清楚?”李奶奶茫然看向花臂大叔,“铁柱你知道?”
花臂大叔也摇摇头。
“我知道!”
家属中一个染黄毛打扮得很鬼火的少年突然举手,“我小二那年,那老头有次找爷爷喝酒,两人在酒桌上感慨兄弟情深,就聊到过生日论哥弟什么的,我当时在一旁写作业,他生日是老历xx年xx月xx日,子时……哎呀!爹你打我干嘛?”
黄毛话音未落,就被花臂大叔一巴掌扇后脑勺上。
“你胡咧咧啥呢?!”
“二年级那会儿你才多大,8岁,离现在都快过去10年了,你能记清楚个甚?”
李奶奶也皱着眉头劝道:“是啊国柱,不敢确定的事情还是别胡说的好。”
黄毛顿时跳脚急了,“我才没有胡说!从小我就过目不忘,不可能连个老头生日都记不住!”
花臂大叔嗤鼻:“又来劲了是不是?”
“你要真过目不忘怎么嚷嚷说不想高考?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过目不忘咧!”
黄毛更加炸毛,“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我!”
“这世上除了爷爷你们谁都不相信我,爷爷刚走你们就这样,我还考什么考……”
说着,十多岁的人各种撒泼打滚,作势就要往棺材里他爷爷身边一躺。
时遇陡然出手把他拉了回来,指向大背头问他:“你说你过目不忘,那你告诉我,就刚刚开棺的时候,他挠了屁股几次?”
黄毛只是略停顿了一下,脱口而出:“12次。”
我眼睛骤亮望向大背头,“这么频繁挠腚沟,生痔疮了吧?”
大背头:“……”
李家家属:“……”
直播间弹幕:“……”
——【不是,姐,人家爷爷还躺那儿被近千万人瞻仰呢,你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吗?人家腚沟是不是生痔疮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吗?】
——【笑死个人,纪繁星自导自演这出,群演人设还挺丰满,过目不忘这么逆天的金手指,都敢往这么狗屁倒灶的叛逆期鬼火人身上安。】
——【过目不忘虽少见但又不是没有,时遇不就是过目不忘,当初清北大学霸来的,楼上的自己没见识就觉得别人都不行,明显以貌取人。】
——【哈哈哈哈哈救命!纪繁星世另我!我就是那种但凡是个瓜我都想吃……】
……
我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看向时遇问:“怎么样,他说的对吗?”
时遇点点头,看黄毛眼神貌似颇为欣赏,“我旗下有个科研团队,你如果好好考试,将来……”
黄毛不等时遇承诺的将来,就一脸虔诚跪下抱住时遇的大腿哭唧唧,“哥,你就是我亲哥,我一定好好考。”
“嗯,好好考,我的团队不养废物,不然到时叫爹也没用。”
黄毛:“……”
花臂大叔:“……”
众人:“……”
时遇你夺冒昧啊,人家爹还在这呢。
就黄毛插科打诨的间隙,我快速算了一下贾老头的八字和相关的东西。
呵,跟我想的一样,果然是此消彼长的寿命。
我径直走到还在昏迷的干瘪道士跟前,没二话给了他两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