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梦仔细在安排表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眼睛往上一瞟就看见了,新同桌也是三个字,但不是鹿恩毓。
她垂头丧气地回了位置上,连东西都不想收拾,看她这样鹿恩毓也知道不在一块坐了,他笑着安慰道:“这又不是生死不见,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祁梦虽然知道是这样,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想到要和他分离,哪怕就隔着几个座位,也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季逸州在走廊过道喊着鹿恩毓。
他跟了过去,在讲台上找着,突然听见站在身旁的季逸州咆哮道:“我怎么和苏棠坐一起了。”
“说什么呢?”苏棠屁颠屁颠地也挤过去看。
她无厘头地说了一句:“梦梦怎么和闻柏承坐一起了啊。”
再反过来看了下自己的,一整个心肌梗塞住了,她鼓着嘴巴说:“我申请换座位可以吗?”
“我都没嫌弃你呢,你直接先嫌弃我了。”季逸州双手抱在胸前,想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苏棠直接略过他的话,回去椅子上瘫坐着。
祁梦抽书的时候掉出来一个贴纸,是小丑鱼,大眼睛,厚嘴唇,丑萌丑萌的。
灵机一动,她撕下底部的膜留出胶底,贴在了鹿恩毓的桌子上,用手按了按贴牢固。
鹿恩毓笑着对她说:“这个和你好像啊。”
“有吗?我可不是厚嘴唇。”她眨了眨眼睛。
鹿恩毓轻声嗯了一句,又说:“一会我帮你把收拾好的桌子和书都搬过去。”
“好。”祁梦拖着长尾音。
“你的英语小册子掉了。”男生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递回给她。
他额前稀碎的发掩着修长的眉毛,眉宇间透着温和,戴了副金丝眼镜,唇边漾着春风般的笑容。
这是她的新同桌,闻柏承。
“谢谢。”接过来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鹿恩毓脸上的表情。
这个新位置靠窗,她坐在里侧,闻柏承把自己的桌子先挪出来让她的桌子先进去,随后对准桌角拼了过去。
鹿恩毓把她放在自己那的书抱过来给她后就转身回去了,在另一边开始忙活整理自己的桌面。
每到夜晚降临,教室天花板上的灯都被打开,祁梦就会偏头通过玻璃窗的反光,偷偷看鹿恩毓的身影。
班主任这个学期刚开始就抓的很严,早晚自习都亲自在班上守着,想偷懒都不行。
他们是a班,这学期实行末位淘汰制,每次大考,都会有旧的人走和新的人来。
季逸州的成绩很玄学,天天吊车尾,但从来没有跌出过a班。
“你还不认真学,万一下一个就你下去了。”苏棠背着书也要吐槽他两句。
“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季逸州嘴角含笑,目光里充满了戏谑。
他轻咳一声,低声道:“放心吧,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苏棠继续背书,假装没有听见,内心隐隐约约涌上一种很莫名的情绪。
寒露一过,逢城的秋意渐浓,蝉噤荷残。
雨季结束,前几天都晴空万里,但今天中午去吃饭,祁梦刚下楼,从一楼转角过道踏出去发现天空飘着小雨。
就一点点雨丝,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伞,突然鹿恩毓从身后递过来一把大伞,她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接过了已经撑开的伞。
鹿恩毓悠然散漫地转过头去,挽着季逸州的肩膀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两个人走在了她前面。
“梦梦——”苏棠在后面喊着,穿过下课后去吃饭的人群,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说:“我还是不回去了,先陪你去吃饭,我刚刚还问鹿恩毓有没有看见你来着。”
祁梦看着伞柄,淡淡道:“他刚刚和季逸州走了,在前面。”
苏棠反应过来,“我说呢,我还和他提了一嘴我中午先陪你过去食堂吃饭。”
“原来是想我和苏棠共用一把伞,怪不得先走了。”祁梦心想道,刚刚那一点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走一起的疑虑和阴郁突然间烟消云散。
“走吧吃饭去,今天还说有新菜品呢。”苏棠愉悦地迈大了步伐。
祁梦加快脚步跟上她的步伐,“好像是,一会到了去看看。”
这雨也是赶巧,走到半路就停了,她收了伞后仔细端详了一番,一把纯黑色长柄伞,和他的性格倒挺符合。
祁梦的课桌上已经堆了不少试卷,未做的、待订正的、已经整理好的,她用不同颜色的夹子摊在桌上整理起来。
闻柏承突然开口问道:“还有这种夹子吗?”
“还有,我拿给你。”她说完便去收纳盒里随便拿了几个给他,刚好颜色没有重复。
闻柏承也学着她的样子整理试卷,祁梦和他成为同桌的这段时间,发现他的物理格外的好,人也温和,之前都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原本他的成绩就是前十的保持者,现在成了万年老三。
课间。
闻柏承温润道:“我也去打水,把你的杯子给我吧,刚好你可以先去擦黑板。”
今天祁梦值日,她本来不想麻烦他,但对方主动说了帮忙的话,再拒绝就显得自己不礼貌了,便说了句:“谢谢。”
鹿恩毓和季逸州一群人站在这一层楼的水房外面,他单手抄在校服裤兜里,烟松松咬在唇边吞吐。
这时候刚好闻柏承走到水房处,人太多他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鹿恩毓看到了他手里那个熟悉的保温杯。
他和别人说着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夹在手上的烟也不动了,此时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闻柏承手里的那个杯子。
回了教室,鹿恩毓看见祁梦在前面用抹布洗黑板,不够高,擦最上面的黑板踮起脚尖都够呛。
“嗯?”突然她手里的抹布被身后的人拿走了。
“我来吧。”说完鹿恩毓便在盆里洗了下抹布,再往黑板上擦,祁梦站在旁边看着,他很高,即使是最高处的边边角角也能很轻松就搞定。
擦完后,他就端着盆和抹布去洗手间清理干净,祁梦也跟着去洗手,她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路抿着唇,跟在鹿恩毓身后,突然他停下来问了句:“怎么闻柏承拿着你的杯子?”
她眨了眨那双无辜的桃花眼,解释道:“他看我要值日,然后也要去装水,才顺便帮我装的。”
之后的每一次,祁梦去碰保温杯,发现里面都装着满满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