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逢城道路两边的街景无比繁华。城市里霓虹灯闪烁,隔着车窗渐渐模糊成五颜六色的点,祁梦坐在车后座上,紧靠着窗,看着这一个个点消失不见。
这里和宛县有很大的不同,不管是人还是环境。
房间静谧,窗帘只拉了最里面那一层轻纱,祁梦看着屋外倒映在轻纱上斑驳的树影失了眠。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适应这座新城市,怎样去面对新的老师和同学。
天边渐渐泛白,还没到点她就起床了。
洗漱完毕后,站在洗手盆的镜子前,女孩一身淡紫色丝绒吊带裙,方形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更衬得她肤白貌美。最近天气多变,她在外面披了件西装外套出门。
三月五日,春雷乍响,有下暴雨的倾向。
逢城一中是这里最好的高中,祁梦的成绩优异,祁父又打点了关系,所以进这所学校并不算是件很难的事。
祁父带她去校长办公室办理了转学后,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她站着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校长:“你的班级在高一(2)班,对面的东颐楼二楼,你直接过去就行。”
“好的。”说完祁梦就开门往对面走。
来到二楼楼梯口的拐角走廊上,她瞥见一个男生散漫的倚靠着墙,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顶,挡住了半张脸。
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夹了支燃了半截的烟,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上去心情极其不佳。
祁梦稍微抬了下眼睑,与他隔着廊道对望,只一瞬,不待她反应,便又错开眼率先抬步离去。
祁梦没有多作停留,她看着一排排的班级,在最里看到了挂着高一(2)班的门牌后径直走过去。
刚好这节是班主任梁老师的课,她也提前知道今天会有转学生过来,所以一早就帮祁梦把书领好带过来了。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梁老师面露慈爱的朝她招了招手。
“大家好,我叫祁梦,来自宛县。”说完这一句话她就向梁老师看过去,希望对方看穿自己的囧意,能尽快让自己从讲台上下去。
梁老师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也比较和蔼可亲,这让她没那么局促和紧张。
班上的座位基本都满了,除了右边最后排靠窗旁边还有个位置,祁梦不太想和别人坐一起,于是询问老师能不能把那个桌椅搬过来在讲台旁边坐。
老师立马就喊班上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帮忙把桌椅搬到讲台旁了,祁梦也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书本然后坐了下来。
“叮铃铃……”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教室瞬间炸了锅似的涌上来。
“你怎么突然转学来我们班了啊”
“你长的真漂亮,看上去也很温柔。”
“要和我成为同桌吗……”
班上的同学太热情了,祁梦有些招架不住,一个问题没回答上另外个问题又来了。
突然感受到背后的光线被身影挡住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面看过去,随后不可置信的望了对方一眼。
“这不就是刚刚在拐角走廊上遇到的男生吗?”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他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走进来,经过祁梦身边时,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这味道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不适感。
随后他就在右边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在庆幸还好没有选择那个座位,不然两人就会成为同桌。
“你知道鹿恩毓吗,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
“他还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呢,雷打不动。”
“就刚刚从这里经过的那个男生,长的帅吧。”周围的女生眉飞色舞的给她介绍起来。
“鹿-恩-毓。”祁梦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从今天开始,在新环境里,这个名字,这个人,就成为了她新的学习竞争对象,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今天的课表除体育课外其他的都安排上了,祁梦把任课老师和他们的教学模式都接触了一遍,并不算太顺利。
逢城一中和宛县中学不管从课本还是教学,都有很大不同。
天空黑沉沉的,布满了密密的乌云,似席卷天幕。闷雷隆隆作响,突然雨狂泻而下,豆大的水珠重重的砸在地上。
祁梦带了雨伞,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不管下雨还是天晴,无一例外都会带上。钥匙和伞,是她一直都会带在身上的两样东西。
她曾被门拒之在外,也淋过暴雨,要比任何人都更爱自己才行。
刚把脚踏出去,这倾斜的雨就打湿了裙角,一股凉意直窜心头,她皱了皱眉。
门口都是接送小孩上下学的司机或家长,祁梦淡淡的扫了眼后试图穿过人群去对面的人行道。
近处传来引擎躁动的轰鸣声,祁梦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件冲锋衣,也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鹿恩毓没打伞,他戴着头盔,骑着一辆黑色的机车。尽管下着大雨,却丝毫速度不减的驰骋在道路上,瞬间滑行过弯,最后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处。
淋雨和骑机车都很酷,她也想放荡不羁一次。
一堆开门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因为刚转行新工作,每次祁父都回来的很晚,一般就是她和母亲还有弟弟在家。
身上潮湿黏糊糊的,她一进门就拿上衣服直奔浴室去了。
祁母和祁岁桉交代道:“别和姐姐说我带你出去玩了。”
祁梦在打沐浴露,刚好停了水声,这句话很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她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登时红了眼眶,然后仓促的把淋浴的水打开,掩饰住这一刻的尴尬和难过。
祁梦不是第一次发现父母偷偷带祁岁桉出去玩,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们把好吃的好用的额外留给弟弟,但听见后还是觉得好委屈和失落。
父母在物质上也没有说怎么苛待过她,算得上是给的好的,但就是这些不对等的偏爱和精神层面的给予,深深的刺痛了她。
没过多久她就从浴室推门出去。
祁母吃惊中透露着慌张地问:“你在家啊?”
“在浴室洗头洗澡呢。”祁梦一边擦头发一边假装平静的往房间方向走去。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入眠。黑夜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她的情绪,最后眼泪还是悄然无声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