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浩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缩脚退回去。
但想到刚才这些人骂他软蛋,他……
咬紧牙,一步步往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绷得紧紧的。
于明淡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担当,也不知道茹娘那时候,为什么就看上他?
白松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还很好心情地与他招呼:“哟,杨大人这是要走了?”
杨明浩:……
这里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走?
沈菁茹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他刚才说,让我别后悔,你们猜猜,他会让我怎么后悔?”
“有些事情,你们应该都是个中高手,要不,你们先教教他,要如何才不会后悔?”
于明抬头,看着她唇角那抹邪笑,不知道为何,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还好他早早选择了投诚,否则后果,是不是也会如杨明浩现在这样?
甚至,他们的下场,可能更不如杨明浩。
白松等山匪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女子明明长得那么美,一脸纯善无害。
当然,是忽略她唇角的邪笑的情况下。
杨明浩也僵在那里,不敢置信地回头,咬牙切齿:“沈菁茹!”
她是想让这些男人打他?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她到底怎么敢?
“啊,不用感激我的,我只是花了一点小钱,他们如果能多教相公一些技能,我也无憾了。”
杨明浩:……听我说谢谢你!
他拂袖大步离去。
程辉没心没肺的朝沈菁茹竖起大拇指:“小姐,你可真厉害!”
沈菁茹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对于明等人道:“你们若是缺什么让程辉带你们去买。”
于明淡淡道:“想来,茹娘也不会在这里长住,我们将就几天,还是可以的。”
沈菁茹笑着点头:“让阿辉带你们四处熟悉下,哪个敢不开眼撞上来,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众山匪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这位茹娘真是个妙人。
于明嘴角抽了抽,点头。
以他们的样子,杨家这些地道的乡下人,敢不怕死的撞上来吗?
宋雅婷没有在房里,她去了三进院落里,找她的那些侍卫,商量着怎么给沈菁茹一个深刻的教训。
侍卫长看着宋雅婷,幽幽开口:“小姐,你不该选择杨大人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听他说起这话,宋雅婷的心都在滴血。
在京中之时,杨明浩还是很正常的,对她也很细心很好。
她爹也亲自考察过他,也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托付终身。
结果回到乡下后,才发现,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到底有多不堪。
不但从一开始就骗了她,还没有担当,家里更是一群泥腿子似的亲人。
这几天,也陆续有不少宗族的人找上门来,送些不入流的礼物来求他携带。
她初时很享受那种被人奉承的感觉,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个味,心中渐渐冷却下来。
现在她是连见也不愿意再见那些人。
至于那些所谓的礼物,全部丢给杨家那些人了。
就这样,那些人竟然还不知足,背后悄悄议论她小气,不如沈氏。
气得她与杨明浩大闹了两回,杨家人才止了些。
可她的心,非常不舒服。
现在被侍卫队长这样一说,仿佛一把尖刀直插入她的心窝子。
如果此时在京城,有爹娘在,她哪里用得着受这些委屈?
甚至,她想要沈菁茹死,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现在……
喜儿皱着眉头:“王队长,那些话不要说了,自有丞相会为小姐做主。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个贱女人弄死,以破解小姐如今的局面才是真。”
王队长何止是想弄死沈菁茹啊,他连杨明浩都想弄死。
要不是因为他,他们娇生惯养的小姐,又怎么会跑到这些地方来,又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李海等人的死因,看似是因为马发狂,失足落马,导致被马踩死。”
王队长冷静地分析:“但马为什么发狂?肯定是中药,对方的警惕性极高,又已经打草惊蛇,再想下手极难。”
“她忽然请这么多人回来,只怕就是为了防备我们,我们这点人,不够看啊。”
“于奴才之见,不如让杨大人先与她和离,待她离家后,我们再请杀手将她灭杀。”
杨明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她不愿意和离,也不是说不愿和离,而是狮子大开口,要本大人赔她十万两黄金。”
他满身寒气大步从外面进来,脸色黑沉得难看。
花厅内的几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口气,竟然要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啊,有几个人能拿出来?
丞相倒是能拿出来,可是,凭什么啊?
“她根本就不愿意和离,所以才故意狮子大开口。”喜儿跳脚大骂。
杨明浩也是同样的想法,可他仍然气得跳脚,特别是沈菁茹后面说的那些话。
以前,她的眼里都是他。
现在,她的眼神冷漠,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与情意。
她是真的怨恨上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雅婷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这也不行,哪也不行,她们难道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我明天去弄些药回来。”杨明浩咬牙,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把沈菁茹弄死再说,后面的影响,相信丞相大人能为他遮掩下来。
宋雅婷听到他这话,脸上终于浮现一丝难得的笑容。
暂时这样敲定了,杨明浩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与宋雅婷一起往前面走去。
现在再让他们住在三进院落里,他们是真的不敢了。
如果只是像以前那样,只出现鬼火,他们还不是那么怕的。
诡异的是,每次鬼火出现,他们的人都会陷入一种诡异的幻境中,会杀自己的人。
大师明明已经做法事压制了,竟然也没用,他们真的很崩溃。
“杨郎,明天也顺便把房子的事情敲定吧,离开前,我们搬到外面去住。”
杨明浩沉吟了一会,才轻轻道:“我让爹与爷爷他们,找一个黄道吉日,我们一起去祭祖后,我们早些回京。”
他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从来没有过的憋屈,让他想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