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瑶知道华亭县的消息时,太子已经被陆霁明带回云京城了,因此事事关重大,便将太子暂时禁足在东宫,加派人手不间断巡逻看守,等候昭武帝发落。
回来的当天,怀着身孕的太子妃见到太子时不禁泪流满面,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他,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可太子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句话都没说。
原本因为突厥蠢蠢欲动,昭武帝就已经心烦意乱,如今又多了太子这件事,自然火上浇油。
听说皇后在宣微殿外跪了几个时辰,昭武帝都没见她,让魏茂出来将皇后劝走。
皇后当时就失了仪态,质问当初为何苏箬芷可以随意出入宣微殿,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却依旧比不上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此话一出,昭武帝面带寒霜地出了宣微殿,看着凄然惨笑的皇后,心里没有一丝感情。
皇后绝望地离开了宣微殿,又去了寿康宫,也被竹嬷嬷拒之门外,理由是后宫不得干政。
她瞬间就晕厥过去,吓得宫女赶紧传了步辇,带回了凤溪宫,又宣了太医,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后宫里的嫔妃,众人幸灾乐祸的同时却都纳闷,苏箬芷与昭武帝有什么关系。
林舒瑶也同样不解,按照皇后的话说,苏箬芷与昭武帝的关系很是亲昵,要知道宣微殿,连太后都不能随意出入,作为太傅之女的苏箬芷却有这样的特权,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与昭武帝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上一世,她压根就没听说过苏箬芷这个名字,自然也不认识萧容时。而这一世,多了苏箬芷这个人不说,也与萧容时有了一层特别的关系,当真是太奇怪了。
她觉得这一次昭武帝派萧容时去华亭县,不仅仅因为镇国公萧晟去求了昭武帝,也有可能暗藏着有其他的秘密。
可这些她现在一无所知。
林舒瑶看着从海棠院出来的林泊简,暂时将脑中的问题抛开,迎了上去行礼道:“父亲这是要出去?”
林泊简看到林舒瑶,微微点头,“圣上宣我进宫。”
林舒瑶一怔,心里有些担忧道:“是太子的事?”
“你也听说了?”林泊简皱眉,看来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想必不仅仅因为此事,还有临风关。”
“不知外祖父伤势如何了?”林舒瑶蹙眉问道。
“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回来,应该没事。不过突厥蠢蠢欲动,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打仗了。”林泊简微微叹气。在他看来,一旦打起仗来,受苦受难的只有那些百姓。
林舒瑶沉默了片刻道:“父亲,若是圣上派您前往边关运送粮草,能不能不要去?”她害怕林泊简像上一世那样,被人安上叛国的罪名,所以不希望他走上一世的老路。
“这种事情怎么会派我前往,不会的。”林泊简颇有些诧异道。
“若圣上有这个想法,还请父亲一定要拒绝。”林舒瑶突然肃了神色,一本正经道。
林泊简发现林舒瑶的面色不好,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不耽误父亲进宫了。”林舒瑶微微施礼后便朝着清风院走去。
林泊简感觉林舒瑶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朝着府门口走去。
回到清风院的林舒瑶,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便招来北沫,想问问她临风关的消息。
“自从上次从兵部尚书府拿了情报后,章从赫派了不少人追踪,我们的人生怕露出马脚,近日都没有轻举妄动,因而也断了与临风关的联系。”北沫有些抱歉道。
“那萧湛去哪儿了?”林舒瑶问道,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这…”北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舒瑶主子的踪迹,可又怕坏了主子的大事,所以有些踌躇不定。
林舒瑶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能多问,可如今太子被安上杀人的罪名,她怕御承渊迫不及待要出手钉死太子的罪名,所以想与萧湛商议下,看下一步怎么安排。
“如果让你为难,那你就帮我捎句话,我想见他一面。”
北沫拍了拍胸脯,“这个可以。”
林舒瑶笑了笑,希望能早些见到萧湛。
宣微殿上,众大臣对太子杀人一事议论纷纷,但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尚有诸多疑点,还需进一步调查。”刑部尚书站出来说道。
“调查?太子迷恋女色,失手杀人的事情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调查的!”抚安侯出言反驳道,如今可是钉死太子的好时机,若是太子彻底倒了台,那二皇子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陆指挥使可说了,苏旭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死了,这就说明,不可能是太子动的手,那个时辰,他明明正与苏蓉蓉…”
“哼。”昭武帝清了清嗓子。
刑部尚书回过神来,突然对着昭武帝拱手请罪:“臣失言。”
“就算当时太子没有杀人,可太子迷恋女色这件事是事实。身为一国太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怎能成为一代明君?微臣斗胆,还请陛下废了太子。”抚安侯行了个大礼,义正言辞道。
“抚安侯,你放肆了。”昭武帝淡淡说道。
“微臣是为了江山考虑,这样失德的人不配成为一国储君,还请陛下三思。”抚安侯继续说道。
昭武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矛盾。一方面,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另一方面,眼前的证据又让他无法忽视。
“陛下,微臣认为,应当听听太子怎么说。”又有一位大臣说道。
昭武帝沉默片刻,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道:“传太子。”
不多时,太子来到大殿,他的神情依旧萎靡不振。
“太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昭武帝问道。
太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昭武帝,只是重复道:“儿臣真的没有杀人。”
昭武帝眉头紧锁,“此事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可有其他的说法了。”
“父皇,这其中也许真的有内情。”御承渊眸光微闪,突然跪下说道,“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查明真相,还太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