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瑶刚回到定国公府,梧桐院便派人请她过去,她顿时心里了然,定是周婆子去告状了,随即吩咐沁染一些话,收拾了一下带着北沫朝着梧桐院走去。
孙嬷嬷在院口等候,见林舒瑶来了,面色平静行礼道:“六小姐。”
林舒瑶眼角一弯,唇角勾起一抹笑,“嬷嬷的腿还是早些抹点药油,回春堂有位张大夫医术不错,嬷嬷可以去看看。”
孙嬷嬷明显一愣,她的右腿早些年受过伤,遇到天气不好就疼的没法走路,陪林老夫人去寺里祈福上香的时候就犯过几回,本就打算这几日找个时间去看看。
没想到林舒瑶倒放在了心上,顿时不由得对她转了态度,“谢六小姐关怀。”
林舒瑶浅浅一笑,正打算进院,却见孙嬷嬷悄悄走到她身后,低声道:“二夫人在房里,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六小姐记得小心一点。”
林舒瑶感激地点了点头,上一世,她对于人情方面不是很上心,以至于除了夙浅和沁染外,整个府里的下人对林舒柔的话言听计从。所以这一世,她不会再给林舒柔那样的机会。
将北沫留在房外,对着她耳语了一些话,林舒瑶便独自进了房。
果不其然,吴氏和周婆子都在,吴氏见到林舒瑶来了,便迫不及待问道:“不知道周婆子是哪里得罪了瑶儿,我怎么听说瑶儿要将她赶出府?”
林舒瑶先给上座的林老夫人行了礼后才回吴氏的话,“二婶这话就错了,是周婆子自个儿哭天喊地说活不下去,我想着莫不是府里的差事让她觉得疲累不堪,所以才让她回去歇着,这岂不是为了她好?”
“当时六小姐可不是这样说的…”
“周婆子!”林舒瑶厉声喝道,见她整个人呆住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确定我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周婆子下意识看向吴氏,见她面色不虞,心里陡然一惊。可想到吴氏对自己说的话,再三衡量之后,底气十足道:“自然确定。六小姐到那直接就卸了老奴的差事,想老奴我在府里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能这般随意就赶老奴出府?”
“就算大嫂操持府里的事务难免劳累,因而将厨房的差事交给你,可你也不该如此心急,第一天就要将待了这么些年的老奴赶出府,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咱们定国公府太过绝情?”吴氏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
“六小姐毕竟年幼,哪里能知晓这些事情的缘由。”周婆子随着吴氏的话喝声道。
林舒瑶眉眼清冷,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明里是说她年幼,不给府里的老奴面子,暗里便是指责陆氏偷懒耍滑,将这样重要的差事交给什么都不懂的人。
林老夫人听了蹙眉道:“六丫头这么年轻,怎能管好厨房的事?这老大媳妇儿莫不是昏了头了?”
“可不是,大嫂若是身子不好,觉得操持整个府里的事务力不从心,可以说出来,我虽不太懂,可母亲在啊,再怎么也不能这般随便,将这样重要的差事交给瑶儿吧?”吴氏语气带着埋怨道。
林舒瑶没做声,吴氏见状心里一喜,又接着说道:“母亲,您觉得儿媳儿说的可在理?”
“不错。”林老夫人应声道。
“二婶可想过,我到底为何要执意将周婆子赶出府?”林舒瑶并没生气,平静问道。
“还有什么缘由?”林老夫人皱眉道。
“若是单单一件小事,孙女怎会如此不懂事,实在是周婆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林舒瑶看向林老夫人,知道这事只有她插手了,才能杜绝吴氏对她存有的报复之心。
林老夫人面露不解,“说说看。”
周婆子忽然冷汗连连,可转念一想,自己的那些事林舒瑶肯定不知道,顿时就挺直了背脊,道:“还请六小姐明示。”
林舒瑶颇有些不屑地瞥了周婆子一眼,说道:“周婆子自接手厨房采买的差事以来,常年克扣粮食,贪墨银子,甚至将那些看上去还很新鲜的蔬菜偷偷运出府转卖,从而赚差价。年复一年,如今都买了好几处宅子了。”
“六小姐怎能如此血口喷人?!天地良心啊,老奴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还请老夫人相信老奴。”周婆子忙对着林老夫人跪下。
林老夫人微微沉吟,然后看向林舒瑶,“六丫头,你可有证据?”
“还请祖母稍等片刻。”林舒瑶虽面上这样说,可心里对于沁染能否找到还是不太确定。
“真是狡辩!”吴氏冷哼道,“若是有证据,就现在拿出来,拿不出来就是污蔑,咱们府里对于无缘无故污蔑他人这种罪名是有惩罚的。”
“二夫人说的对,就算我是个奴婢,也不能任由这般欺侮!”周婆子扬声道。
林老夫人看向林舒瑶,“六丫头,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来吧。”
林舒瑶面露迟疑,心里焦急万分。
吴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只等林老夫人以没有证据污蔑他人的罪名惩罚林舒瑶。
谁知这个时候,北沫突然推门进来,“小姐,找到了!”然后走到林舒瑶面前,将几张地契递到她手里。
林舒瑶仔细看后,忙上前交给林老夫人,“祖母请看。”
林老夫人接过一一看后,立马对着周婆子怒道:“好你个周婆子,竟敢糊弄我!这上面明明白白有你的亲笔画押,这样地理位置优越的宅子,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买好几处?!还不从实招来,到底贪墨了府里多少银子!”
周婆子匍匐在地,声泪俱下道:“老奴没有啊…”
“你自个儿看看!”林老夫人将其中的一张甩到周婆子面前。
周婆子战战兢兢捡起来一看,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这…这不是在她家里的小箱笼里藏着的么?这都给翻出来了,那其他的事情岂不是…
她缓缓抬头看向林舒瑶,只见她气定神闲,一副了然的模样望着自己,顿时明白了,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