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宴这日,翠竹和花容最先进到池妧的寝宫里,还是像往常一样催促着池妧起床。见池妧依旧闭着眼睛,一副不肯起床的样子,翠竹便凑到池妧耳旁,悄声道:
“公主,您若是再不起床的话,赏菊宴都快结束了。”
池妧在睡梦中梦见有人跟她说赏菊宴要结束了,顿时腾的一下翻身坐起,瞪大眼睛:“什么!要结束了?”
二人见池妧方才还赖着不肯起床,现下又瞪着眼坐在床上的样子,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见二人的笑声,池妧立马意识到这又是她们骗自己起床的小手段,“哼,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骗我起床的,谁说赏菊宴要结束了?嗯?”
翠竹笑着解释着:“公主,现下起床刚好,若是再晚些,怕这赏菊宴真要结束了。”
“哎,行行行,我起,我起就是了。”池妧无奈地道。
在一旁的花容接着欣喜地说:“这就对了嘛,那花容今日也一定要给公主画一个全上都城最美的妆面,梳一个最美的发髻,好不好,公主?”
“嗯,凭你的技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有这个本事。”池妧对着花容肯定道。
“好,那公主就先洗漱,再用早膳,花容去看看今日给公主搭哪一套衣裙。”
“你去吧。”
洗漱完毕后,池妧正悠哉悠哉地用着早膳,啊!今日心情甚好,果然和往日大不一样啊,就连平日里吃的那些个早膳她都觉得别有滋味,好像更好吃了,也更香了。池妧一边喝着羊乳燕窝百合粥,一边在心里感叹道。
心情大好,池妧愣是把一大盅羊乳燕窝百合粥都喝下了肚。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池妧不禁打了一个嗝,映月和清溪在一旁听见了,低下头偷笑着。
池妧听见了旁边的偷笑声:“笑什么?”
“没,公主,映月是好久没见公主这么高兴了,早膳都比素日里用得多呢。”
“是啊,瞧着公主高兴,我们也高兴。”清溪也连忙说着。
“好好好,你们俩是会说话的。我吃饱了,将这些收下去吧。”池妧伸了个懒腰吩咐着。
“是。”
二人快速将桌上的餐具收拾了,便一起退了出去。
花容拿着几套华服走过来,认真地问着池妧:“花容精挑细选了几套华服,公主觉得如何,您今日想穿哪套呢?”
池妧看着被这些衣裙完全遮住的花容,又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这几套华服:“嗯……就你左手这套吧。”池妧指了指花容左手上挂的那套蜜色羽纱起草八团排穗宫裙道。
花容连忙将衣裙拿下来,展开放在池妧的床上:“啊?花容还以为公主会选我右手上的这套灿金底木棉织绣大团牡丹宫装呢。”
“那套太扎眼了,你瞧那牡丹红的,太艳了,本宫不大喜欢,就蜜色那套吧。”
“那另一套牡丹薄水烟逶迤曳地长裙呢?”
“好看是好看,就是拖地了,到时候跑起来不方便。”
“啊?”听着池妧的话,花容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好了,就是我选的那套了,你再耽误时间,赏菊宴可要结束了啊?”池妧拿她们方才的话堵她。
“好,不能再耽搁了,花容这就替公主梳妆。”
“妆容和发髻都要大气些才好。”
“花容明白的,公主。”
经过好一番梳妆,铜镜中原本出水芙蓉般的人儿,略显稚嫩的脸上便渐渐换上了明艳大气的妆面。花容正仔细地替池妧点着眉间的花钿,“好了,公主瞧瞧可还衬您?”
池妧看着眉间宛若缩小后的凤羽翅样绯色花钿,不由得惊叹道:“花容你这技艺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竟将这凤凰羽翅画得这般栩栩如生!”
“嘿嘿,是公主生得好看,花容才能将妆面上得如此好看。”
“越来越会贫嘴了。”池妧嗔怪道。
“好了,公主莫打趣花容了,该给公主梳发髻了”
好半晌,花容才给池妧梳好发髻,一个百合髻中间用金色头饰装点固定,两鬓后侧各有一支鎏金珠钗,发髻后方两边各留出两条金纱细带。
“好了,应该可以了吧,看上去已经华贵无比了。”池妧催促道,主要是自己头上这些东西真的有点重。
“还有耳坠呢,公主。”
“哎,那快些吧。”
“就戴这一副金玉耳坠吧。”说着便给池妧戴上了,“公主真好看!”
“好了,好了,别戴了,赶紧走吧。”池妧说完,拿了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起身就飞快地往外跑,她实在是坐不住了。
花容本想着给自家公主再戴两只好看的手钏,谁料她一溜烟便跑了,那就算了吧,公主估计也会嫌累赘,好在公主手腕上一直都带着一个白玉手镯,这样也行。
花容赶紧出门,一并喊上其余侍女:“公主要出发了,大家都赶紧出去候着吧。”
池妧在梧栖宫宫门口早就坐上了自己的轿辇,时不时地扇扇扇子,时不时地往梧栖宫里瞧,“人都到齐了吗?”池妧对着后到了一众宫人道。
“回公主,都到齐了。”翠竹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着。
“行,出发吧。”
“公主起轿——”随着首领内侍的一声高喊,池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宫门外走去。
宫门口,换乘的马车早已候着了。翠竹将池妧小心翼翼地扶下轿辇,而后又将其扶上马车。五位贴身侍女一字竖排走在马车旁边,其余的宫人和侍卫也都各自成列,跟在马车前后。
“公主起驾——”
皇城到极月台不过就小半个时辰的路,眼看着马上便要到了,翠竹轻轻敲了敲马车窗边的木缘,“公主,马上要到极月台了,就在前方。”
马车里的人伸出纤手,两指掀起侧窗的一角,眸子斜睨着外面:“知道了,前方是何状况?”
“回公主,前方热闹得紧呢。”
“嗯,好。”池妧淡淡答着。嗐,为了能出宫玩儿,来参加这赏菊宴,她又要开始装冷漠深沉了。
皇室中人在外,需得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过于热情,也不能过于冷漠,谨言慎行,少言寡语,少做表情……这是昨晚翠竹在她的床前念叨的。池妧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冷漠和少言寡语吧。
有人老远就看到了一驾尊贵华丽的马车向这边驶来,人群中开始骚动,议论纷纷:
“快看!那是谁家的马车啊?如此气派豪奢。”
“看样子也是哪家高门大户吧。”
“谁家高门大户用这等仪仗,乘四驾马车啊?”
一时间没人想起来这是谁,直到最前方的内侍高呼:“公主驾到——”
众人才惊诧!那竟然是公主殿下的马车!骚动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齐齐跪下:“恭迎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内侍放好脚踏后,翠竹连忙走上前,轻轻掀起车帘,伸出右手手背握成拳,随后马车中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了上来,“公主当心脚下。”
一身华服的池妧被扶下了马车,站定后,才用冷淡的语气缓缓对众人道:“都平身吧。”黄莺般的清脆嗓音传进众人耳朵,即便冷淡也甚是好听。
“谢公主殿下!”众人起身后,皆被眼前的这位公主惊艳了,头上的金钗光彩夺目,精致大气的妆容也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华丽高贵的华服更是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恍若神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