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趁夜起行,向邯郸退去,探马报知中军,刘备大喜,便与荀彧商议进兵事宜。
荀彧道:“袁军粮草被焚,急忙退去,定是想趁军心未乱之际,保存实力,来日好卷土重来,主公可遣许褚、张飞二将各引军三万,左右夹攻,咬住袁绍不使其回撤邯郸,再派快马往巨鹿,命关将军引军南下,我军三面合围袁绍可擒!”
刘备从之,就命张飞、许褚领兵去了,又派快马星夜往巨鹿而来。
袁绍命各部将士疾行退往邯郸,一应仪仗、器械等物尽数遗弃,但大军五十余万,粮草数十车,哪是说退就能退的?到天明时分,才走了十余里,许攸急道:“我军速度如此迟缓,何时可到邯郸?现兵粮不足三日之数,若刘备军至何以抵敌?主公不如率诸将先行,收拾军马,我等率军随后而来,可保无虞”
袁绍道:“诸将随我舍生忘死,何忍相弃?我若先撤,刘备大军赶来,我大军立时崩溃,那才算完了,你可先回邯郸整备,我自与诸将同回”
许攸苦劝,袁绍不听,只得先回邯郸去了,袁绍正欲起行,忽报“张飞、许褚引军分两路而来,截我退路”
袁绍自率陶升、耿苞等将引大戟士去迎张飞,又命阎柔、淳于琼引乌桓骑兵去敌许褚,其余将士以车围成阵势,相机驰援各方。
大军正走之间,张飞引军截住去路,袁绍遣大将耿苞出马,飞纵马来迎,不数合,一矛刺耿苞于马下,趁势杀入袁阵,绍军大乱,袁绍一面安抚军马,一面命陶升率大戟士合围张飞。
张飞麾下部众多是幽燕起兵时的老卒,久经沙场,另有一部燕云骑兵,人数虽少,却悍勇无比,这些人跟定张飞“嗷嗷”直叫,奋勇争先,两军相交,大戟将士装备精良,勇猛彪悍,两边就在场上厮杀起来,一时难分胜负。
只听得一声号角响起,马蹄奔腾,刘备亲领骑兵赶来助战,将袁绍一行围在垓心,陶升顿时大惊:“主公不可恋战,速速撤退,末将愿断后死战!”
“我军将士多于刘备,正可奋力一战,我为主将岂可临阵退缩!”
袁绍当先冲阵,大戟将士无不振奋,个个舍生忘死,刘军虽精锐,毕竟人少,眼见袁军越来越多,张飞率军冲突数次皆被乱箭射回,于是命汉军将士结成方阵护住刘备,只以长弓、弩箭杀敌,飞手持长矛,纵马而出,亲冲敌阵,袁军中十余名将领齐攻而来,张飞抖擞精神,连挑数名大将,袁军兵马一时不敢近前。
而另一边,阎、淳二将引乌桓骑兵来战许褚,阎柔道:“许褚有万夫之勇,我等不敌,可命精骑沿两翼游走、放箭,只需绊住敌军,不使其去赶主公便可”
淳于琼喝了点酒:“男儿上阵,不死带伤,将军为何如此怯懦?”
阎柔道:“末将有自知之明,若逞匹夫之勇,枉自送了性命,岂不误了主公大事?”
正商议间,许褚提刀出阵搦战:“对面的废物,你许褚爷爷在此,谁敢一战?”
淳于琼踉跄上马,提刀出阵,来战许褚,两马相交不过数合,许褚一声大喝砍淳于琼于马下,催军疾行,却被阎柔引乌桓骑兵射住,汉军将士多步卒,只能结阵固守,一时进退不得。
看看天晚,袁刘两军各自扎寨,张飞欲往劫寨,荀彧劝阻:“如今我军占尽优势,只需数日袁绍大军粮尽,彼必自乱,我趁势攻之可不费吹灰之力而胜,三将军何必急于一时”,张飞乃止。
这边,袁绍欲退,又恐刘备追击,欲战刘军又只坚守不出,一连数日,看看粮草将尽,袁绍苦思无计,一时焦头烂额,逢纪道:“刘备坚守不战,是想待我军自毙,彼好趁机攻之,主公不如修书与刘备讲和,保住大军以待来日复仇。”
“刘备占尽优势,怎肯与我讲和?”
逢纪道:“今关羽屯兵巨鹿,安平一线已不可守,主公可分平原、广平、巨鹿、清河四郡与他,待我退回河北再做计议”
袁绍怒道:“岂有此理,我四世公侯,岂能与刘备屈膝!你休要胡言乱我军心”
逢纪忙道:“主不可怒而兴师,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当止,汉高祖当年受项羽之封,也是权宜之计,主公何必逞一时之勇?”
身旁将士闻道,忙向袁绍请战:“我等随主公以来,从未屈膝于人,今愿各舍性命与刘备一战!主公切莫听信懦夫之言,误了大事!”
逢纪苦劝:“只要能带大军回到河北,主公还怕来日不能收复失地?”
袁绍不听,命人将他轰出帐去,逢纪回到帐中,对麾下将士道:“袁本初竖子,见小利而忘命,早晚必被刘备所败,我等皆要为昏主殉葬了 ”
左右劝道:“既如此,公何不率我等去投刘皇叔?”
逢纪道:“我等骤然前往,定不被重用,不如立功自效再投皇叔不迟”
众将皆问:“先生如何设计?”
逢纪冷笑:“袁绍及众将家小皆在邯郸,我等今夜引军前往,若能诈开城门,袁本初数十万大军不战自乱,有此大功,何愁不得皇叔重用!”
诸将大喜,逢纪先来见袁绍,绍方醉卧,见他来便问道:“你来此又有何话?”
逢纪道:“在下无能为主公分忧,留此无用,想请命回邯郸,就调粮草接济军用”
袁绍叹道:“如此也好,你便回去,切记要快,我粮草将尽,不可耽搁”
逢纪引着将士领命去了,行不多时,正与南来的关羽相遇,说了前事,关羽随后而进,趁夜袭了邯郸,留守的许攸并袁绍从征将士家小尽数被俘,关羽命军士守卫,不许惊扰,照常给与俸禄,有患病者遣医治疗,于是众将家属感其恩惠,安居不动,逢纪又命众人修去家书,散往袁营,只说“刘皇叔大军秋毫无犯,家人恩遇更胜从前。”
于是众将各自欢喜,皆无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