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放不理解,怎么会有徒儿跟师尊能腻歪那么久?
他扒在门缝上看了半天,为青山将军的终身大事,差点没把自己急死。他迫切想在池青山那里立功,就必得把敷落弄到冥界去,可眼下看来她是根本舍不得走啊!
準放抓耳挠腮,龙爪都扒出血了。
还是头回见他连轮椅都险些坐不住,準放真的好想大声嘲笑他,怎么昔日那个令狍天将军、十尾龙蝎都闻风丧胆的仙君,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就这么个没用的凡人,若知敷落对他的好,全因他面似她师尊。到时候恐怕都不用自己添油加醋,他也根本撑不住吧。
哎呦……
这一不小心病死了,可真不怪他呢!
毕竟谁愿意被心爱之人当作替身呢?
正在他琢磨该如何从玉川仙君那里下手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吓的他龙魂一震。
“巫族龙王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上缘义经并未拆穿他的不怀好意,倒是準放先做贼心虚,他赶忙站直身体,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自然是在等吾的阿落,倒是你这和尚,来这里干什么?”
準放仅仅比敷落早出世几百年,对于这个未削发的年轻和尚,他起初并未认出来他就是夜貘狸族圣祖,冥界医术最厉害的缘翊上神。
“我受敷落之托过来,準放殿下可要一同进去?”
他要能进去他早会在外面待着?!
没想到上缘义经会跟他来这一套,準放恨的牙痒痒:“那倒不必,吾出去等她就是。”
还从未见过有和尚周身戾气、佛气都重的,準放真没信心自己能打得过他,无奈横了他一眼,满心怨气的施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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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封熙从前对医妖有阴影,后期上缘义经每回进圣灵宫诊安,都是由魔尊先将封熙哄睡,或施法弄晕后,才被允许靠近封熙的。
上缘义经得了敷落允许,利落的在封熙胸膛施针止喘,而后双手运灵隔着衣裤,缓缓揉开他所剩无几的肌肉。在整个按摩过程中,上缘义经的脸色始终阴沉,他也没想到封熙身子衰败的能有如此之快。
作为冥界医妖之首,做这些事实际上并不会累,但见封熙昏睡的模样,就会不自觉想起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云谣,上缘义经满心苦涩,无法原谅自己对云谣的暴行。
他不是有意的,但云谣真真确确因他而死。上缘义经心里明白,魔尊恢复记忆后肯留他一命,定是云谣走前为他求过什么。
若非如此,以魔尊对云谣的重视,不可能不直接送他归西。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见敷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抓着封熙的手小心暖着,如捧一块珍宝一般,还没有准备搭理他的意思。
上缘义经后撤起身,躬身行礼凝重道:“望尊主早做打算,他这身子不见好,虽不是药石无灵,但顶多也只载可活。若到时他能顺利回天,就可慢慢调养。眼下建议还是上药浴吧,他的身子寒气入体,若骨痛频繁,心脏自然受不住。”
“不成……他不会同意的。”
一听到药浴二字,敷落眉头紧皱。
她记得当年封熙说过,宁死也不在水里受她摆弄。可眼下他自己肯定是坐不住,若无人在水里扶着他,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到底是更怕惹他动气,敷落只答应试着建议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连这等小事都畏手畏脚,上缘义经也看出魔尊似乎是真变了。
将封熙每日要服的药重新调配后,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尊主,离作回冥界了。”
“他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那麻烦请让与作上神看好她弟弟,滚回去就别再出来了。”
敷落的心全然扑在沈玉川身上,并不想多管闲事。
岂料上缘义经道:“离作抓了封锦,目前了无踪迹……”
“嘘!”
封锦二字,似禁忌般。
敷落吓得双眸一亮,立刻做手势让他闭嘴,她紧张的望着安然昏睡之人,再三确定他没有要醒的迹象后,给上缘义经使眼色,示意他同自己出门再说。
她不想听到关于封锦糟心的事,尤其是当着封熙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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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准敷落和上缘义经飞的远远的,準放终于不再藏着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嫌弃的捂住了龙鼻,在心底骂了一万遍后,还是觉得这草药味,实在太重了!
“封熙!给本殿下赶紧醒!”
準放可不想照顾他,故意在他床边提高了声音。
因怕敷落冷不丁的突然回来,準放面露狡色,一掌拍过去破了敷落的深眠术。
“喂喂!醒醒!快起来听吾给你讲故事!”
在準放再三吵嚷下,封熙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双眼,人是醒过来了,但意识没有。
他就那么半阖半张着眼,直盯的準放毛骨悚然。
“吾、吾是有几分姿色,但你个大男人……总看着吾做什么?”
準放小声嘟囔,他向来欺软怕硬,尽管封熙躺在那里手无缚鸡之力,但他就是莫名想打退堂鼓。蓦地又想起从前玉川仙君为抓敷落回去,跑到自己龙宫里,一窝端了他心爱的玲珑鱼和琥珀蛙那事。
準放突然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他今日必要一起算了!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封熙漠然很久,忽然惊奇的开口问:“你是谁?”
他全然已忘记发病前,自己见过準放,他是敷落从冥界带回来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