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正午太阳上来,广安庙被暑热笼罩,离作乖巧的坐在厅门外,空洞的小鹿眼呆呆的盯着天际的云彩,以手支起脑袋,将满身执念很好的隐藏在心中。
他看不惯上缘义经没完没了的念经,明明满身罪孽,真不知道能超度的了谁。
不知不觉散出戾气,方圆百里绿意凋零。
真的太想念封锦了……
当年他奉魔尊之命攻打瑶池,封锦作为应龙族近天帝派,在天界只遥遥一见,他便深深沦陷在她的温柔之中。
都说那应龙公主外柔内刚,自应龙少主被囚禁后,主持应龙族大局井井有条,是个颇有主意又沉稳的女子。
可离作他偏不这么觉得,像是算准封锦会心软,他故意在与轩辕沧氾交手的时候放水,在不计后果的受了天帝数剑之后,两手一摊脱力坠下云端。
五脏六腑的痛传到脑中,但他却翘了翘嘴角,满眼还是封锦一身戎装的模样。
尽管早知道连坠三界会受到怎样的反噬,但他还是毫无所谓的下令手下不许救他,他在赌,赌封锦舍不得见死不救,毕竟应龙族出了名的心软,她亲哥哥封熙不也正被魔尊骗的团团转吗?
凭什么他不可以!
天地间突然一声爆响,离作警觉的睁开眼睛。
在就要神魂骨裂之前,被封锦稳稳捞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温暖,离作故作一脸虚弱,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眸,那双单纯的小鹿眸中具是留恋。
“我王兄呢?!”
虽说不是关心自己,但离作并不生气,眼看她娇弱的身子捞不动自己,他暗地里施法将自己体重减少,虚虚的张了张嘴,像是努力要回答她的问题,但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不要害怕,我可以救你,但请你告诉我王兄在哪儿?”
已经没有王兄消息好几个月了,封锦日日担心,几番派手下去冥界打探,终是一无所获。不知道魔尊会如何对付封熙,封锦救兄心切,没办法才向天帝求助。
王兄王兄……
满脑子只有那只病龙吗?
离作心里委屈,但又极其渴望封锦,故而心神一转,学着封熙的样子,突然闷咳出血沫,而后不顾封锦着急,双瞳一翻昏了过去。
呵……
他学的这么像,想必封锦不会不救他……
思及此,离作打算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
不知孤坐门槛多久,离作被暑风吹翘了嘴角,他还沉迷在封锦的幻想中,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钟声,打破了他心中的爱意。
离作不满的起身,走到上缘义经身边,看他仍在虔诚的念经,一下下的敲着木鱼。
离作抬手一挥,将香炉中的三炷香折断,眉眼不再平静:“你到底什么时候帮吾将风眠仙君引到这里,吾要见她!吾现在就要见她!”
上缘义经并不抬眸,只轻声道:“不管你怎样,她都不会再理你了。”
“不可能!锦儿不会这么对吾!”
离作双眸赤红,犹如鬼魅。
“缘翊!吾警告你,吾若见不到她,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做事不会像青山将军和姐姐他们那般顾全大局,他答应过上缘义经,只要帮他再得到封锦,他便归隐山林再不出山半步。
可没想到上缘义经迟迟没有行动!
他那么辛苦的从地狱里爬上来,忍受抽筋扒骨凌迟之痛,那么坚定的想要活着。只要是为了能再见封锦,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封锦是他的,不!封锦只能是他的!就算再被烬天烈火烧一千遍一万遍,他死也要死在封锦身上!
离作满身戾气,根本没有反思过,前世封锦为何讨厌他。
以至于宁可死,也不留在他身边。
这也是上缘义经最担心的事,实际上他已经邀请了风眠仙君,但如今见离作是这样一副精神状态,他又有些后悔。
“离作,你注定会输掉你的命。”
上缘义经看在冥王与作的面子,对他一忍再忍。
离作冷哼一声,直点他的痛处:“吾乃开天棠梨骨玉,永世不灭。不像那倒霉的云谣,对你毫无防备之下,被你捏碎了灵魄,落的个神魂具散的悲惨下场。”
“离作!”
上缘义经佛手直掐离作的前襟,双瞳瞬间血红一片,只差一点,若非他及时收手,他的佛力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见此离作并不挣扎,向前喷出血沫后,疼出了满头冷汗。
“还不够……”
离作最先感受到风眠仙君的气息,吃力的抬头盯着上缘义经道:“再狠些……吾要她的心疼,锦儿心最软了……”
“疯子!”
上缘义经低声骂了一句,配合他加重了攻击,只是为了让正巧赶来的风眠锦看到他受伤。
离作血流不止,痛到喉咙抽搐:“你不知道……锦儿对吾……那般好……”
“义经菩萨你这是做什么?!”
风眠锦闯进来,一眼看到上缘义经正要杀死白衣少年。
她接到上缘义经的消息,说琉月帝姬的儿子鳐陌麒留有一子,留在庙里不方便,让她想办法接回去。没想到她刚来,竟然看到这副场景,吓得她赶忙出手制止。
上缘义经无奈的横了离作一眼,配合他演戏的熄了怒火。
“他出身冥界,染了戾气,我刚刚已帮他祛除。”
风眠锦有些担心,将假装昏迷的离作抱在怀里:“现在没事了吗?”
上缘义经道:“他叫叶白,你带他走吧。”
反正鳐陌麒死了,跟花妖有没有儿子,也死无对证。既然能骗的了敷落,就更能骗的了风眠锦了。
“他真是小九的儿子?”
没想到风眠锦会质疑,上缘义经欲言又止,怔怔的看着离作。
不知想到了什么,上缘义经向风眠锦点点头,终是没下定决心出卖他。
得了上缘义经的肯定后,离作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心满意足的享受着封锦的温暖,身体上再重的痛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