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川这觉睡得极长,魔域异动在即,他怕耽误了事,便直接遁梦过去。虽此举甚险,却得到了较满意的结果。在与镇守魔域的一众戎将商议后,沈玉川也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一方面下令布阵埋伏增援魔域,一方面下令让秋分阴时送恶灵狍天归西的消息散播出去,他就是要看看,冥王接下来会有何动作。
“少主为光复我族耗尽心力,如今遁梦而来,是否怕走漏风声?”
戎将当然不知他无奈遁梦,只是因为受伤下不了床,担忧是最近应龙族旧部活动频繁,被天、冥两界发现了踪影。
闻言沈玉川解释道:“若要防着谁行事,本君自会提前相告。”
魔域的戾气最不利他休养生息,如今早梦里倒反让他轻松一些,但到底是要消耗神识,出来不一会儿,他便有些坚持不住了。任侍卫将他扶到上座,估摸着日后恐要卧床,怕吩咐不及,沈玉川思索片刻沉声道:“日后也还望各位将军做好梦中相见的准备。”
“属下遵少主之命。”
听少主这样说,一众戎将放心下来。
而后沈玉川又问及冥界消息,戎将拱手行礼:“我等正要禀告,冥界有传当年魔尊亡后,到底谁为主位一直未定,如今寒山将军不满冥王掌权,恐生内斗。”
“池寒山也出现了?”
自魔尊死后,他们无声无息藏了整整十二万年,之前刚听王兄说与池青山交手,现在又得到这般消息,沈玉川轻轻搓捻白皙的指骨,暗算着敌我之间的情况。
戎将道:“是,听说他打着魔尊的旗号,一上来就要逼冥王退位。”
这倒不像是池寒山的风格,沈玉川半信半疑,毕竟不是他亲眼所见,故而并不多言,只再次问道:“那尔等以为呢?”
“为我族顺利,自然是他们斗的越凶越好,属下以为少主手里有妖姬敷落,大可将其伪装成当年的魔尊。到时候无论天帝还是冥王恐怕都要忌惮几分,我族再趁机将他们一举消灭,重整三界,不负我主大地之母混沌亡灵。”
戎将越说越激动,始终以自己是大地之母、正统后代为傲,一心辅佐少主。却不知沈玉川除了是只应龙,心中还有各种杂事,劳心劳力间忍不住闷咳起来。
“少主身体怎么了?”戎将们紧张起来,他们卧薪尝胆无数个日夜,为报仇雪恨,万不能让沈玉川有任何闪失。
“如何个伪装……”沈玉川摆手拒绝他们,一想到家中的敷落,双眸不再凌厉,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魔尊不可能再出世,此事不必再提。尔等切记你们不单是应龙族旧部,更是本君王兄手下的良臣,如若再让本君知道你们不服王兄命令,军法伺候!”
话音刚来,沈玉川猛地捂住胸口,眉头拧成一个结,喘不上气的身体爆发出无声了战栗。闭眼前是戎将们着急的扑过来,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存在,却要忍受被千刀万剐的剧痛,拼命在黑暗中挣扎,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声,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他意识再现,已是回到明媚的现实。
“不知怎的,突然发作的厉害,我已用内力替他疏解,刚睡下莫出声音扰他……”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玉川有些费力的从床上起来,双手撑着床褥,闭了闭眼还未忍受完晨起的眩晕,便脱力整个身体摔下了床。
身上的余毒虽已清,但到底是受了天雷劫,短时间内很难缓过来。
只着中衣摔在没有一丝温度的地上,因着心脏循环不好,原本白皙发青的双脚斜斜的歪在一旁,更显无助可怜,他试着用力坐起来,手腕突然传来火热的疼,原来是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
额间瞬间疼出细密的冷汗,好在并未持续多久,听到房间里重物砸地的声音,乔阕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莫声张。”
沈玉川咬着牙忍痛,用力配合乔阕先就地坐起来,而后就着她手中的急救药,吞了下去。
乔阕是个细心的,怕出声惊到他,一直都稳稳的陪在他身边,等药效发作一会儿,她才试着问他:“少主可好一点了,我帮你回到床上?”
沈玉川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扶……就好。”
他还有意识到情况下,不愿被谁抱来抱去。
乔阕配合他胡乱用力,在蹭到他背后的时候,发现不知是否用药的关系,他的中衣都湿透了,贴在身子上穿着,恐怕会再着凉。但如果直接提帮他换衣服,乔阕心知肚明他大概不会同意,于是轻轻提道:“想是喝药发汗,少主贴身的衣裳染湿,可要我找小妖姬过来,帮你换件衣服?”
闻言沈玉川身体一僵:“不许她来!”
不知是想到什么,气的他断断续续咳了起来,好在坐会床上有些支撑。乔阕赶忙答应,顺势试探:“适才烛龙族长西伯昂前来拜访,已在前堂等候多时,那我帮你梳洗换衣可好?”
沈玉川最近状态不好,听她这样说才想起,之前西伯昂就提过要来,大概是跟敷落有关系,沉思片刻未再发出声音,算是默许了乔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