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国,莫斯科,尹丽莎白宫
一个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半卧在沙发上假寐,一身与年龄毫不相符的精致黑色西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不认识的人可能会将他当作一名贵族出身的可爱小少爷,绝不会想到他是个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存在。
忽然,男孩睁开了眼睛, 却紧咬着牙齿,左手捂着心脏,面目狰狞,一滴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仅仅是隔着片海构筑一个梦境就让我变得这样不堪。”
路鸣泽看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颜色逐渐变红,不由叹了口气。
砰!
那有着黄金色泽和美丽纹质的上等白桦木大门就这么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门上贴着用以装饰的金箔都被高跟鞋踹出了一个凹痕。
“喔喔喔, 我的天哪, 恩曦你这么暴力可不好,这可不是我家, 而是零的家,你这样破坏可是不对的。”路鸣泽一边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一边悄无声息将手缩进了袖子中。
“比起你让我‘收买’五角大楼的某个高层以及某位潜艇指挥官来说,这似乎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们家的皇女殿下不会责怪我的。”苏恩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零,“她要是介意,刚刚就阻止我了。”
“就算零不和你计较,可你这样的破坏行为也会被管家上报二毛国政府问责甚至逮捕的。要知道,那个老管家虽然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并且不会管我们在尹丽莎白宫干任何事情,可一旦危及到这座尹丽莎白宫本身,他绝对会立刻反水的。”
零在当年的事情以后得到某个大毛联邦陆军中将的帮助,得以改头换面使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并冠以“罗曼诺夫”这个尊贵的姓氏, 改名为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夫。
至于罗曼诺夫的来由, 则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罗曼诺夫王朝的罗曼诺夫。按照这个新身份的档桉记载, 零的血统向上可以追朔到尹丽莎白一世,她这一支是尹丽莎白一世和宠臣拉祖莫夫斯基秘密结婚生育的孩子。
十月革命后,沙漠皇帝尼古拉斯二世一家全都被处死了,那以后即便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旁系后人也不敢宣称自己拥有沙漠皇帝血脉。但在大毛联邦解体之后,被记录在档桉上的罗曼诺夫王朝后裔被允许恢复这个姓氏,并归还部分宫殿给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
当然,前提是你要能妥善地保养它,并在在自己不住在这里的时候可以开放这座旧宫除卧室等私人场所以外的地方,作为展览馆展示给参观的游客们。
好吧,一言以蔽之就是大毛联邦给自己找了些人傻钱多还愿意免费出钱修缮和维护这座旧宫的旧王朝皇室后裔(yuan da tou)。而大毛联邦以及现在的二毛国的义务只是安排了管家、女仆以及一些负责修缮旧宫的工作人员,都是在各行各业属于世界顶级的服务人员,也是阔绰了一把,反正钱是冤大头付的。
苏恩曦鼓起脸颊,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路鸣泽。
她要的是夸奖和安慰,才不是来听路鸣泽客串老妈子唠叨的。
苏恩曦当然有理由撒气,任谁在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逛街休假时,突然被安排上一系列正常老板绝不会安排给下属的任务,谁会心情好?
尤其是她上一秒还在莫斯科中央马场骑马,下一刻就被要求立刻坐私人飞机去一趟华盛顿的五角大楼收买某个高层人物。
苏恩曦说老板您知道人家那个层次的人物是不会被金钱所动摇的吗?路鸣泽却澹澹地表示世界上没有收买不到的人,只有你给得不够多。
苏恩曦完美地演绎了一波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见她翘起二郎腿眼中放光地问道:“那我能收买老板你,然后让你踹了那两个家伙,这样本宫就算是宠冠……”
路鸣泽玩味地看着被酒德麻衣和零塞上了口球并用龟甲缚捆绑的苏恩曦,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发出啧啧的惊叹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按下手机相机的拍照键,苏恩曦就被酒德麻衣和零抬上车一起去机场坐上去往华盛顿的私人飞机。
苏恩曦的想法很好,但是她曲解了路鸣泽的意思。
路鸣泽可没有说“没有金钱收买不到的人”,他没有局限用来收买的东西。
当然了,独占雨露这种事情哪怕苏恩曦没有理解错路鸣泽的意思也做不到。这自然不是路鸣泽骗人,只是要成功收买路鸣泽独宠一人,那么那种代价别说苏恩曦能不能付得起,就连路鸣泽自己应该也接受不了。
比如,苏恩曦垂危并且药石无医,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不算过分。
不过,在了解到路鸣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后,苏恩曦展现出的疯狂可是让路鸣泽都不由感叹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本就抠门的后勤大管家苏恩曦直接放弃了用金钱收买的计划,而是制定了两手计划。酒德麻衣和零一人绑票一人勾引(那个词还是不说了,怕被404,最近风声紧),将他的全家老幼全部秘密抓走关在一起,再在舞会上利用这位高层的欲望引诱他。
难得的,负责勾引这位高官的计划是不是由酒德麻衣这个绝世妖姬来执行,而是由路鸣泽的小棉袄,团队里的皇女殿下来执行。
一开始零是拒绝的,和卡塞尔学院的“真空女王”有过身体接触的人,这个世界上可能都不会超过二十个,这还要算是出生时的妇产科医师和那对无情的父母,以及黑天鹅港的护士和同为实验体的孩子们。实际上和零有过正常以及不正常的身体接触的,一手之数,酒德麻衣、苏恩曦、路明非、路鸣泽,还有某个给了她新身份的前大毛联邦国防部副部长。
但,很不巧的是,那位五角大楼高层人员有着某些癖好。
苏恩曦的原话是:“我用了各种手段潜入他的住宅、办公室,把他电脑和手机翻了个遍,还调查过他经常去的私密性极高专门接待官员的夜店,最后再根据他电脑和手机里的小电影,确定了他的喜好。”
事后零在向路鸣泽汇报任务经过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任务目标疑似是因为心理变态的缘故,对于外貌幼小的女性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我利用了自己在这方面的长处,在酒店的房间内将他打晕然后拍下了他的不雅照。”
路鸣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零在说什么,但十秒钟之后他意识到零是把“勾引”这个词用如此学术的说话描述了出来。
在确认零没有让那位油腻的高层人物触碰之后,路鸣泽大度地和零表示没关系,他决定放过那名高层人物九族了,最多在这次事件后把他满门沉太平洋而已。
这样的行为,无疑更加刺激了劳心劳力四处奔波找门路的后勤大管家,于是这位妞一回尹丽莎白宫就跟路鸣泽使小性子。
“我不管!你得给我些补偿!”苏恩曦走到路鸣泽的面前义正言辞道。
路鸣泽愣了愣神,一个瞬身从沙发上消失,出现在了窗边,悻悻地说道:“要不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苏恩曦撇了撇嘴,坐在刚刚路鸣泽坐过的沙发上,上面还有些余温:“你当老娘傻?嘴上答应给我放一个月的假,后脚就突然在我休假时紧急安排我任务,尤其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你要是能真让我放十天以上的假期,我‘苏恩曦’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倒过来写!”
“某种十个月的假期除外。”苏恩曦腹议道。
嗅嗅!
苏恩曦抽了抽鼻子,好像有一股澹澹的血腥味?
她不太确定,毕竟她在路鸣泽的团队里的定位是萧何+张良,很少去干打打杀杀的事情,再加上气味很澹,所以她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血腥味。
看见苏恩曦的表情和抽鼻子的动作,路鸣泽眯了迷眼,忽然开口道:“啊,要不这样好了,我陪恩曦你去逛街当作补偿好了。”
苏恩曦眼睛一亮,刚想说好,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言灵·天演强化了她的大脑思考运算能力,但为了配合这样的脑力,她的观察力等方面也需要跟上,否则根本发挥不出言灵·天演的能力。
也正是凭借这个言灵,苏恩曦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发现异常的不只是苏恩曦,端端正正坐着的零和横着一双黑丝大长腿半卧在沙发上的酒德麻衣虽然没有苏恩曦这样的大脑思考运算能力,但她们都不是等闲之辈,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路鸣泽和苏恩曦的人,所以她们也敏锐地注意到苏恩曦抽鼻子的动作以及路鸣泽那有些异常的举止。
从刚刚突然瞬移到窗边的举动到发现苏恩曦抽鼻子以后提出带她去逛街作为补偿,要知道路鸣泽最讨厌的就是陪女孩子逛街,他觉得那是比屠龙还要让男人疲惫的工作。
路鸣泽心里有鬼!
这是三个女孩一致的判断!
三人齐齐冲到路鸣泽的面前,确定了那血腥味的来源。
零敏锐地注意到了路鸣泽将手缩在袖子里,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二女一把抓住路鸣泽的手臂,将西装的袖子撸起,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干枯苍白的手,从手掌往上缠满了绷带,而绷带已经被染得通红。
这个男人竟然在流血!
这对于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来说绝对是从未有过的事!
并不是说路鸣泽无敌到从未受过伤,当初在和路明非交易融合后与白王交战时,他也被捅了一万个透明窟窿,哦不,是被戳了上百个伤口出来,流的血量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献血狂魔三十年指标。
但纵然会受伤,会流血,甚至血流成河,这个男人却永远是是那样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绝不会带着伤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无论是那强大的恢复力还是他的骄傲,都不允许自己将狼狈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女孩们的面前。
“怎么……怎么会这样?”
酒德麻衣的声音颤抖,她很少会流露出情绪,忍者本来就应该是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和肉体的痛楚,只为了完成任务而生的机器。
路鸣泽笑笑,挣脱了酒德麻衣的手,他这么做的时候显得有点吃力,像个病人一样虚弱。
酒德麻衣绯红色的眼角抽动,明显地带着杀气:“谁!谁能够伤到你!是海洋与水之王吗?我这就去宰了她!”
酒德麻衣怒气冲冲地转身准备离去,苏恩曦和零没有说话,但是她们身上溢散出的杀意以及与酒德麻衣并肩而行的行为就足以说明她们内心的想法。
路鸣泽伸手拦下了三人,轻轻地抚摸着酒德麻衣的脸,揉了揉苏恩曦的头,最后轻轻吻在零的手背上,微笑道:“我不是受伤了,我只是快死了。”
三人呆呆地看着路鸣泽,思考着自己幻听的可能性。
“这世界上可真没有不会死的东西,这就是所有生灵的命运。”路鸣泽温和地笑着,似乎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
“命运三女神中,乌尔德早已纺织好一切生灵的命运丝线,没有人可以从薇儿丹蒂手中抢过那正在被拉扯的命运丝线,更无法从诗寇蒂的剪刀下护住那些即将死亡的生灵的命运丝线。这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无可更改。”
忽然,路鸣泽似乎听到了什么,向着面朝西方的窗户看去,目光似乎穿过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个洞穴中的男人身上。
“呵,也说不定我不会死。”路鸣泽轻笑一声,“毕竟某个有趣的家伙已经把命运三女神的脸都给打肿了呢。”
(426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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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科普一下,人一次最多捐400CC的血,而且每次捐血至少要间隔半年。一般人体差不多有4500CC的血,路鸣泽这种特殊存在有多少血就别纠结了。
PPS:说到命运,西方神话里,无论是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凯尔特神话、希伯来神话还是圣经里的故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神明来操控的,普通人能做的就是切合神明的意愿,当好棋子和提线木偶,并祈求神明能够垂青自己,在神明的帮助下战胜一切困难。
而华夏的神话故事里,却都是人类靠自己战胜一切困难。燧人氏生火、有巢氏建屋、神农氏尝草,再到后羿射九日,大禹治洪水……是人类自己克服了一场场困难,哪怕是神明们引发的大灾难也无法击败人类,这就是对于命运态度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