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缩了缩脖子,世子如今醉酒,头脑不清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卖了她,也没人说他错处。
转而悠悠解释:“翠烟阁那种地方不太合适奴婢去,奴婢还是先回府给世子煮醒酒汤。”
夜影看着马车离开,才压低声音告知:“主子,她们走远了。”
景炎担心有眼线盯着,只轻嗯一声,被夜影扶着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后,醉意朦胧的眼神,立刻变得清亮起来。
对身上沾染的香气,嫌弃的挥了挥。
接着身体的感觉开始发生变化,头晕目眩,浑身发痒,他掀开衣袖,胳膊上明显出现大片的红疹。
他大口喘着气缓解不舒服,吩咐驾车的夜影:“走快点。”
夜影听出主子声音的异样,知道肯定是发病了,都怪那四个妖娆的丫鬟。
夜影慌忙赶着马车,马蹄奔跑的声音变的急速,他低声问:“主子去哪?”
“杨柳巷。”
这是他在宫宴上就想好的,只有那里隐蔽,无人踏足。
夜影赶马车的速度更快了,马蹄声在安静的夜里尤为清脆。
而马车内的景炎痛苦的又痒又疼,大口喘息来平衡身体的痛苦,却依然无法缓解太多。
渐渐地头晕目眩的更加厉害,导致呼吸都觉得稀薄,他捂着胸口靠在马车壁上。
痛苦的喘息声传到夜影的耳中,心疼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只想让马车快点,再快点。
马车内徐徐传来景炎虚弱的声音:“夜影,稍后从杨柳巷驾车到翠烟阁,路上驾车慢些。”
夜影知道主子担心什么,从皇宫出来,皇上肯定派人盯着他们,听从主子的命令应声。
很快到了杨柳巷,景炎下了马车忍痛进入院子,夜影没有停留直接驾车离开,转向翠烟阁的方向,路上故意走的慢慢悠悠。
夜影心中惦记主子,把马车送到翠烟阁作为掩饰,还需找机会赶回府中寻找药材给主子熬药,不知主子能不能撑得住。
房间里的穆酒,发饰已经拆卸,一头长发只用发带松松的绑着,衣裙还没来得及换。
白皙的小脸露出着急之色,眉头微微蹙着来回踱步,一大包的棉衣放在房间,若是别人见了该如何解释?
本来把棉衣拿回来,想把银票塞到衣角,然后缝上,保证家人以后的用度,回来后才想起来,目标太大不好解释,才迟迟没有动手。
夜晚的来临,给万物带来无限的寂静。
穆酒在房间的踱步声,惊动了隔壁的迎春,转而门外就响起她的声音。
“姑娘,您口渴吗?需要奴婢伺候吗?”
心思烦乱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突然说话声,吓了穆酒一跳,佯装平静的回答。
“没事,不用,我这就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迎春捂嘴打个哈欠,应了一声又回房歇息。
这次惊吓更坚定她的决心,把大包棉衣转移出去,可是放到哪里呢?
她透过窗棂看出去,外面若不是有月亮洒下的莹白,真的漆黑一片。
一眼望去,黑暗中矗立的,除了树就是房子。
房子?
听说前院已经卖出去很久,也不见有人住进来。
她借用两日,只放一包棉衣,应该可以吧?!
她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把周围观察了仔细。
下人们都睡了,外面一片安静。
她背起包袱出门,转身把门关好,然后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前院的格局和自己家差不多,在周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住人的迹象,找了一个认为最隐蔽的房间,从窗口跳了进去。
景炎痛苦的蜷缩着,捂着胸口,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可是身体带来的折磨让他脸色苍白,额头已经渗出大颗的汗珠。
最嫌恶的就是那双眼睛也开始变的模糊,眼前就像蒙了一层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听到有人跳窗而来,以为是夜影回来了,立刻就发现不对,胳膊支撑着坐起身,倚靠在墙边。
夜影穿的是黑色劲装,可是他模糊的觉得,进来之人下摆宽大轻盈,仿佛是淡蓝色的纱裙。
而后立刻断定,进来的是一位女子。
因为有极淡的芙蕖香,不浓烈,不消散,恰到好处的,徐徐飘入他的鼻翼,让人感觉清新淡雅,尤为舒适。
即便是个女子,对于现在毫无自保能力的他,也是威胁的存在。
更何况深夜跳窗,岂是正大光明之人。
他鼓足全身的力气,想要呵退女子,但是说的话却没有一丝力气,断断续续,露出自己的弱点。
“是···谁!”
我去!有人?!
哪知穆酒根本没看见他,听到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身就准备再次跳窗逃走。
咦?不对!
这声音虚弱的蚂蚁都能反咬一口,自己害怕什么?顿时停住了脚步,不慌不忙的转头看去。
黑暗中隐隐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好像是个熟人?!
好奇的向前走了几步,确定了,就是熟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遭难,岂能坐视不理。
穆酒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呼出的气却是冷的,露出的脖颈处全是红疹。
难道是中毒了?
她不是大夫,只能猜测,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想要帮帮他。
“你是中毒了吗?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景炎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就是女人才导致他现在这个样子,对所有女人都敬而远之的习惯,让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个字。
“滚。”
听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脾气还如此暴躁,穆酒不和一个中毒人计较,还起了逗弄的心思。
“声音如此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大事,暂时死不了。”
中气十足四个字声音拉长,说的极为大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更是激的景炎怒瞪眼睛。
“你到底是谁,是君子,就光明正大的交手,小人才会趁人之危。”
???
穆酒在景炎眼睛前面不远处,伸手晃了晃,竟然看不见了?
穆酒大感意外,怪不得如此暴躁,在危险的境地下,对方是谁都不知,可想而知心情如何。
突然没了逗弄的心思,话锋一转:
“想把我劝退?既已立危墙之下,君子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站在景炎身前,弯下腰身向前盯着他,再次诚意的问出:“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景炎仿佛感觉到对方不是来害自己的,顿时没有一开始时的抵抗。
但是她突然距离靠近,身体很不自在的稍稍挪动一下,撇开她的靠近。
依然冷声回答:“不···必。”
死鸭子嘴硬,穆酒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走咯~~”
刚想直起身子,就被一个力道拽了过去,该死的裙角不知何时被景炎压住。
一个站不稳,直接对着他扑了过去,正好趴在他怀里,正好双唇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