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生死关头惊心动魄,而京都的长街上,热闹非凡如火如荼。
北齐世子的马车队伍已经进入京都,引得长街上站满了人,想要一睹北齐世子的风采。
景炎舍弃一向偏爱的深色,换上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边缘用银丝线刺绣作为点缀,更显风姿俊逸气宇轩昂。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整个人仿佛发着光,张扬的与众人打招呼。
特别是对待长得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不惜露出平时吝啬的笑意。
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交头接耳,含羞待放。
对扔过来的香囊和丝帕来者不拒。
身旁骑马跟随的夜影,看着主子像个花孔雀一样,嘴角不知道抽了多少次。
此刻终于知道主子计划的缺点是什么了——装纨绔。
最让夜影担心的是,主子不能与女人亲近,否则就会满身起红疹。
万一······
哎~~~
主子为了北齐,舍弃了喜好,放弃了名声,还可能牺牲身体,不免有些心疼。
长街已经过半,这样的效果,应该早就传到皇上耳中了吧?!
不禁低声劝道:“主子,换马车休息吧。”
景炎看到几波人悄然离开,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渐渐变得深邃,同意夜影的提议。
进入马车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捏了捏眉心,低头看见月白锦袍上勾着的丝线,嫌弃的撇开眼。
这种招蜂引蝶的衣裳,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穿,以后在大燕的日子里,肯定是离不了身了。
稍后还要进宫面圣,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
马车渐渐驶离长街,外面喧哗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只有小贩的吆喝清晰可见。
正想着令自己头疼的事情,“咚”的一声,猝不及防的从窗口摔进来一个人。
夜影感知到动静,快马两步到马车跟前低声问:“主子?!”
“无事。”
马车内传来景炎平淡的声音,夜影才放下心来。
一股血腥味冲刺着景炎的鼻息,却并未有威胁之感。
男子一身湛蓝色锦袍,躺在马车内一动不动,胳膊上有明显的剑伤。
不,不对!
刚才的判断立即被景炎推翻,眸光微变。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光滑白皙的脖颈没有喉结,耳垂上有微小的耳洞,眉毛故意加粗,睫毛纤长微翘。
他随即眉梢轻挑,露出了然的表情,仿佛已经习惯,那些女人惯用各种方式接近他,这种下血本的还是第一个。
抬脚准备把人踢出去,立刻有一根细小的暗器抵在脚上。
他盯着那根细小的暗器,眸光微闪起了兴趣。
女扮男装,黑色的细小暗器,身材纤瘦,动作敏捷,这些特点让他想起在穆府见到的白衣女子。
原来是她!
只听穆酒虚弱的声音想起:“只借一程,至下个路口。”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壮汉手握长剑怒气冲冲追过来。
但是看到队伍的场面,还有纷纷警惕的侍卫,顿时驻足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前。
但是主子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办,只好伸长脖子叫嚣:
“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的,或者你主动交出银子,也能留你全尸。”
追赶的打手太多,她一人难敌四手,听到外面的声音,手中的暗器握得更紧了些,这让本来就失血的脸色更加苍白。
静静的等待面前这个人反应,心中思虑万千,若是对面之人不答应,自己该当如何做?
景炎瞥了一眼穆酒胳膊上的剑伤,又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暗器,缓缓放下脚,悠哉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认为一支暗器能威胁到我?还是你那已经负伤的武力能胁迫我?更何况外面虎视眈眈,我又凭什么因为你得罪别人?!”
穆酒迅速转了转发亮的眼睛,再次借用北齐世子的名义,话音变软。
“不妨实话告诉你,本世子是北齐景世子,被歹人陷害才沦落至此,若承蒙公子相救,他日定当报答。”
为了保命满口谎言,其实早已双手合十在心中致歉。
致歉的大言不惭:不好意思啊景世子,您的名头已借用过一次,再借用一次不为过吧!
听到这个回答,景炎很是意外,看着她说谎时狡黠的样子,不禁失笑,声音上挑意味深长,并不打算戳破她的谎言。
“哦~~~竟然是景世子?!为了两国邦交,我定然得救。”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身上有很多秘密!
车帘未开,声音已经穿透出去,凌厉之气让那群打手望而却步。
“本世子准备进宫面圣,谁人敢拦,耽误了面圣的时辰,你们主子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马车徐徐前行,打手真的站在原地不敢动手,穆酒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收起暗器,一边坐下,边端起小几上的茶盏一口气喝下,干哑的喉咙立刻得到缓解,喝完才想起这茶盏是对方刚刚用过的。
“呵呵~~”
只得尴尬的干笑两声掩饰狼狈,然后悄悄的把茶盏放到小几上,随意找话题。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公子如何称呼?”
“唤我锦泽即可。”
锦泽是景炎的字,名被对方占用,只得介绍自己的字。
穆酒双手抱拳,一副恭敬之态感谢:“锦泽兄,今日多谢大恩,日后一定报答。”
“好。”
一个好字,回答的干脆又果断,让穆酒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一般不是应该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吗?
好歹客气一下。
太出乎意料,这让穆酒再次尴尬的呵呵两声。
幸好下个路口到了,赶紧与话题终结者作别,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从腰间摘下挂着的玉佩,双手递上:
“锦泽兄,在下与你一见如故,这是在下的祖传玉佩,送给锦泽兄,就当做报答救命之恩的信物,还望不弃。”
故作眼神依依不舍,其实这样普通的玉佩,她让迎春准备了一匣子。
景炎看破不说破,对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兴趣更浓,嘴角微微翘起,接过她递来的玉佩,还配合的客气一下。
“景世子言重了,既是祖传,某怎么好意思呢。”
穆酒眼神转了转,嘴上客气回答,心里腹诽,不好意思你也接了。
路口已到,拱手作别。
夜影知道马车内有人,一直守在马车不远处,看见人影飞出,赶紧上来听候命令。
“命人暗中跟上她。”
“是,主子。”
夜影与不远处打了个暗号,没见到有人,只见树影晃动又渐渐恢复平静。
穆酒用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脚步有些绵软的往家赶,经过一家成衣铺子门口时脚步突然顿住。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绝色佳人。
穆酒一身白色及地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色的芙蓉花,发髻上斜插一支珍珠簪。
面容温润如玉,双目晶莹如水,在阳光的照映下,自有一番高华清雅的气质。
胳膊上的伤也被掩饰的毫无漏洞。
怀里揣着八万两银票,心情仿佛天上飘浮的云彩,身轻如燕,连伤口都觉得不值一提,脚步也轻快许多。
刚走到府门口,正好看到萧华表情难看急匆匆的上马车离开。
穆酒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把挣到银子的好心情,驱散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