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渊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道:“确实,云渺派的信物,乃是由云渺石经过独特的炼化工艺制成,通常不会轻易赠予他人。然而,你父亲的情况特殊,他性格直率,在朝中树敌众多。尤其是那次云渺派与士兵的冲突,虽被你父亲巧妙化解,但消息终究泄露,有人恶意中伤,向皇帝诬告他与云渺派暗中有勾结。”
“皇帝本就对你父亲的实力心存忌惮,听闻此事后,更是毫不留情地对他施以重刑。我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私下里联系你父亲,将他接到了云渺峰养伤,他在此地暂时得到了宁静。经过几日的相处,我和你父亲越发感觉相见恨晚,虽然我比他年长很多,但是我们性格相投,我有意让你父亲留在云渺。”
“然而,世事难料,朝廷与青云派的纷争再起,局势紧张。皇帝以家人为要挟,迫使你父亲重返朝廷。临行前,我将这枚亲手制作的云渺信物赠予了他。这信物独一无二,持之者可自由出入云渺峰,我希望能为他在危急时刻提供一个安全的退路。”
“谁能想到,我们最终都未能逃脱朝廷与武林的纷争与陷害。”莫秋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与无奈。
陆逸风心中感慨万千,他沉声道:“外公,您对我父亲的情谊,我铭记在心。比起父亲,您受到打击更为沉重吧,因为那场战争,整个云渺派都。。。”陆逸风停下不忍心再说下去。
莫秋渊长叹一声,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我是云渺的罪人,我没有守护好云渺峰,没有守护好我的弟子们。每当我想起他们为了留住云渺派而战斗,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就心如刀绞。如今,整个云渺派已不复存在,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他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每当夜深人静时,我都会听到他们的哭喊声,他们的求救声,那声音如同针一般刺痛着我的心。我时常梦见他们,梦见我们还在云渺峰上修炼,梦见他们围在我的身边叫我师父。。。”
莫秋渊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承载了无数未曾言说的苦楚。他望向远方,声音中带着一丝苍凉与无力:“若不是为了这个小丫头,我也许早就随他们而去了。。。”
陆逸风见状,心中一阵悸动,他紧紧搀扶着莫秋渊的胳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喉头哽咽,无法开口。
莫秋渊轻轻拍了拍陆逸风的手背,“小风啊,你和小丫头都是命苦的孩子,以后你们就相依为命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陆逸风连连点头,他紧握着外公的手,坚决地说道:“外公,您说什么呢,这不还有您吗!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然而,莫秋渊却摇了摇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的时间不多了。”
陆逸风闻言,心中一惊,他连忙说道:“外公,您的身体好着呢,怎么会……”
莫秋渊没有回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然后,他独自转身离去了,只留下陆逸风一个人站在原地。
陆逸风不理解莫秋渊为何说自己时日无多,以他的武功造诣,再活数十年应无问题。难道是他打算复仇吗?可仅凭他一人之力,实难做到。毕竟当年云渺派遭朝廷联合天剑、烈焰、幽月三大门派围攻灭门,即便外公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击败这些人。莫秋渊定然有事瞒着他们,至于究竟是何事,相信以后会知道的。
夜幕初降,莫忆萱已从白日的失败中恢复过来,她本想去寻外公,但外公的房门紧闭,通常这种时候,外公是不愿被人打扰的。于是莫忆萱独自漫步于小溪畔,望见陆逸风正端坐于竹亭中。
“阿风,”莫忆萱跑到陆逸风身旁,陆逸风被突然出现的萱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阿风,白日里外公与你说了些什么?我见你们聊了许久。”莫忆萱撅着嘴说道,心中确实有些不满,自阿风来后,外公似乎对自己没那么关心了。
陆逸风眼睛滴溜一转,看着眼前的莫忆萱,萱儿眨巴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案。陆逸风却调皮地卖起了关子:“这是秘密,外公说不能告诉你!”
“外公不理我,你也欺负我,哇~”莫忆萱小嘴一瘪,突然哭了起来。
陆逸风见状,心里有点慌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会让萱儿这么伤心。陆逸风赶紧哄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那你快告诉我外公和你说了什么?”莫忆萱立马止住了哭声。
“你就继续装吧。”陆逸风才不信萱儿的小把戏呢。“外公说,要让我好好陪着你,陪着你练功,陪着你吃饭,陪着你玩耍,他说你从小没个伴,很孤单,让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
陆逸风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默默地凝视着莫忆萱,莫忆萱也被阿风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愣住了,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此刻的陆逸风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此刻他只想就这样单纯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愿再去想其他事情。莫忆萱用同样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小跟着外公长大的她确实是太孤单了。
“阿风,”莫忆萱突然开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你会离开我吗?”
“我,”陆逸风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声音。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但这一刻他却犹豫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你和外公已经是我的家人了,我们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