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空无一人。
她急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像踩着一团棉花,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板上。
垂头看着锁骨处密布的红痕,比上一次还要多还要重,昨夜一幕幕清晰涌现在脑中。
她记得最后瘫软在周琰怀里的那一刻,神志似乎完全脱离了身体,犹如电流窜遍了四肢百骸,让她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发麻颤栗。
在她喉间破碎呜咽的时候,周琰忍无可忍地覆在了她身上,额前隐忍的薄汗在挺拔的鼻尖汇成一滴,失控地落在了她唇畔,被窝里的温度已经高到惊人,她抱着他,贴着他,听他再难压抑的闷哼……
只差那一步,周琰就做完了所有她想要做的事。
陆欢扶着床沿慢慢往外走,腿根酸疼,胸口也被磨到红得不像话,身上隐隐约约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和味道,她本就绯红的两颊兀自又开始发烫。
餐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营养早餐。
她拢紧了睡裙的外披,着急地四下张望:“陈姐,哥哥呢?”
陈姐从厨房出来,视线回避了她脖颈处依旧显眼的红痕,也没对她从周琰房里跑出来这件事多嘴,只得体地笑着答了一句:“欢欢,少爷已经出门了,交代我让你多睡会儿。”
陆欢迅速回房找到手机,拨通周琰电话的那一刻,她惊讶地发现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精巧的满钻戒指。
听见他的声音,她忍不住哽咽:“哥哥,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醒我?我本来想送你去机场的。”
“我已经到候机室了,”电话那头沉稳的声线带了浅浅笑意,“你来送我,到时又哭又抱,我会舍不得走。”
“怎么会,”她失落地低下头,懊恼道,“是我睡得太沉了,昨晚……”
昨晚太累了,情潮汹涌,像摧毁掉她所有的力气。
周琰听出小姑娘的泪意,只好避重就轻地说起了别的:“抱歉,昨晚我没控制住,身上还疼吗?我出门之前买了药膏放在床头,你不方便涂的话让陈姐帮你,不用不好意思。”
她委屈地吸着鼻子,羞涩地“嗯”了一声。
周琰轻笑,垂头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银色戒圈:“戒指喜欢吗?这对对戒是我之前找人定制的,紧赶慢赶,还好及时送到了。”
他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给她发了过去,带笑的语气里佯装遗憾:“本来昨晚想让你替我亲手戴上,可惜某只咬人的小狗闹完脾气又缠人得过分,我只好自己戴了。”
谁料话音刚落,小姑娘又要被他惹哭:“哥哥,等你回来我再重新给你戴一遍,你……你早点回来……”
周琰抬头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起身推着行李箱:“别哭别哭,我逗你的,我马上要登机了,好好照顾自己,等那边工作收尾,我尽早回来。”
“好。”
国际航班准点出发,在盛夏蔚蓝的天际划下了一道优美的银弧。
与周琰在一起的短短几天,像做了一场旖旎的梦,但陆欢指尖金属的触感告诉她,这真的不是梦。
她取下了戒指细细端详,发现内壁里居然刻了两个字母,“zy”。
周琰。
那他的那枚,是不是也刻着“lh”?
她缓缓收拢掌心,紧握住了这份甜蜜幸福,抬眸望着窗外晴空,好像整颗心都跟着他飞了去。
两枚指环之间似乎牵了一根看不见的线,即使相隔一万公里的距离,跨过了广袤的陆地和海洋,也不再觉得遥远。
-
八月下旬,动物医院招到了一名长期护工,陆欢办完离职就去驾校报了名。
天还热着,一直等到九月开学之后稍微有些凉意,她才开始正式练车。
新的一学年,宁大的学业也更加繁重,除了新增的几门专业课,还有生物化学的实验课,她本想让夏舒陪她一起考驾照,可夏舒光是上课就几乎花掉了所有精力,对练车也没什么兴趣,她不好勉强。
考完科目一之后,她去驾校的那天没想到陶卓也在,好巧不巧,两人还是同一个教练。
中午练完休息的时候陶卓在自助机里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欢欢,我爸给你的评价很高,说你很有爱心,认真负责又从不抱怨,只可惜你做了还没两个月就要走,不然我爸都不会招那个长期工。”
陆欢接过,道了声谢:“这次确实是个难能可贵的锻炼机会,我也跟陶医生学到了很多,他很专业,你要是也学动物学,相信他会是你最好的老师。”
“是,当初我要是也学这个专业该多好,可惜我已经没机会拜他为师了。”
也没机会跟她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了。
陶卓挠了挠后脑勺,神色有些赧然。
整个暑假他有事没事总往动物医院跑,陶医生多少看出了些端倪,回家私下里也打趣过让他再加把劲努力追一追,可他知道,陆欢虽然对谁都温柔礼貌,笑容可掬,她眼中那簇光却永远只为那个人而亮。
很多事难以预知,他总是晚一步。
驾校就在宁大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着一边往校园里走,她指尖那抹璀璨让人难以忽视,陶卓默默移开了视线:“还没来得及亲口跟你说声‘恭喜’,他……他应该对你很好吧?”
“嗯?”陆欢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温静眉目里流淌出了轻浅笑意,“嗯,他很好,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很爱他。”
“那就好,”陶卓不自然地点头笑了笑,“对了,你下午还去驾校吗?去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一起过去。”
“不用,哪能让你请,之前在动物医院的时候陶医生这么关照我,”陆欢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你还给我买水,要请也是我请你才对,这会儿小舒应该在学校,我让她把王子乔也叫上一起吧。”
她既想还一份人情,又想避嫌免得独处惹人误会,陶卓看破却没有说破,只道:“行,你跟夏舒联系,我去里面拿个东西,昨天打完球,包落在那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艺术院的篮球训练馆外,小型场馆四周树木遮蔽,屋檐下吹来几丝凉风,陆欢一边等在台阶下,一边给夏舒打电话,突然她余光一瞥,竟发现拐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凝神看去,那……那不是王子乔吗?
可他抱着亲吻的女生,竟不是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