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一懵,有些呆愣。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啊!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都不会变。
于是,她迎上他的目光,认真答“哥哥,我也是,我最爱的人是你。”
男人听了却没有预想中来得亢奋与激昂,反而一脸质疑,继而鄙夷道:
“你这句话五年前也曾经说过,可是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
“我……”她一愣,胸口在冒汗,心虚到什么话都不会讲了,只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傅既琛漠然听着她的对不起,表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可心口那一块绞痛得厉害。
不解释就是默认!
他放开她的手,眉宇冷峭带着一股阴鸷,从上往下睥睨她,不咸不淡说:
“顾盼盼,你的爱不过如此。”
接着默了一默,眼神复杂,夹带一丝难以述说的痛苦,又道: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德国男人,你那么想要留在德国,我也不会阻拦你。”
“从此以后,我们银货两讫,谁都不欠谁,我不会再强行留住你,也烦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就要去牵陆之柔的手。
顾南枝看见,哪能受得了?感觉整一颗心都要碎掉了。
珍珠般圆润的小泪水,一滴一滴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至下巴,浸染衣服的前襟。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已经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与体面,那些表面上虚华的东西都不再重要了,那都是假的。
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只想抓住他,套住他,不要让他离她而去。
于是,疯一样扑过去,拉扯着傅既琛的手肘,面容狰狞,不准!更是不让他去牵陆之柔的手。
还声嘶力竭大嚷道“哥哥,我求你不要娶陆之柔,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傅既琛脸色骤然大变,眸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嫌恶,似乎非常讨厌她的触碰。
手臂一抬,用力一挥,就把顾南枝重重甩在了地上。
看着她狼狈摔倒在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有的,只剩无尽的冷漠与不屑。
他朝后方赶过来的保镖,沉声吩咐道“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顾南枝匍匐趴在地,手肘骨被磨破出一条长长的伤疤,原本应该很痛的。
可不知为何,她毫无觉知。
感觉灵魂都已经出窍,剩下一副虚脱的躯体,目睹人世间所有的不堪。
愣怔怔被保镖拉拽出去。
愣怔怔看着他转身。
愣怔怔看着他牵起陆之柔的手。
愣怔怔看着他们接受到场来宾人员的真诚祝福……
愣怔怔丢失了他,却无能为力。
泪水没有因为心的停止跳动从而止住,反而比之前还要汹涌澎湃万分。
她大哭、大喊、大叫,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那样去撒泼。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不要跟陆之柔结婚。”
“我五年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没有喜欢卢卡斯,我只喜欢你一个。”
“从来都只有你。”
“哥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好害怕,我什么都没有了。”
……
可是,她的哥哥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揭开新娘脸上那层薄薄的面纱,低下头去亲吻陆之柔的唇瓣。
顾南枝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响,心就这么开裂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像她五年前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后,医生惋惜而沉重告诉她。
“顾同学,我很遗憾告诉你!你爸爸已经在那场车祸中死亡了,你节哀顺变吧!”
话是这样说,可谁能接受?
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再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
……
静谧的睡卧里,她沉睡的身体忽而一抖,继而大喊一声“哥哥,不要丢下盼盼……”
蓦地,就惊醒了。
顾南枝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枕头上,全都是大片大片被染湿的泪水。
她仍在哭,嘴唇呜呜颤,一时还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就像快要窒息一般缓不回来,她慌忙用手捂住胸腔,用力在那块揉啊揉,希望它别再跳。
因为真的很痛……
可是无果,她只能默默承受着这股痛意。
不知过了有多久,痛觉消去,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才幡然醒悟,原来,刚才只不过梦一场。
她的哥哥没有娶陆之柔,他们还在德国境内,而不是在岛屿。
唇角微微翘起,心道,幸好只是梦。
就算是噩梦她也开心。
拍拍胸口,水盈盈的眼睛扑哧扑哧眨,环视一巡周遭。
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她心下一跳,又开始怕了,慌忙抬起手,去打开床头那盏台灯。
暖黄笼罩,心才一点一点踏实过来。
现在都几点了?
她速瞟了一眼床头电子闹钟,显示下午四点五十八分。
原来都已经快五点了,怪不得天都黑了。
那……是时候要煮饭了。